渣攻的进化之道+番外(196)
透过那层轻纱般的帘幕,他看见的不仅仅是这一世的蔺恭如,他隐隐还能看见另一个同样将军装扮,面容却更趋英武不凡的男人。
那男人同他一般有着一双情意绵绵的桃花眼,那双俊美眼底印出的人影是……
是……
怀里的身躯忽然剧烈挣扎起来,蔺恭如陡然从记忆的汪洋里回过神,险些没能按住像条离水的鱼般猛然挣扎的晏殊离。
晏殊离似乎疼得狠了,光洁的额头上虚汗一层又一层往外冒。他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眸子里水汽氤氲,像是染了绯色的雨云。
“李、李息然……”他喘了好几口,猛然死死抠住蔺恭如手臂,身体重重朝上方挺起,“李息然——呃……”
痛楚的、若有若无的低低/呻/吟/,自晏殊离喉间呜咽着吐出;就像只濒死的幼猫,一声声哀鸣、一声声低叫。
男人一遍遍唤着的“李息然”三个字,贯穿过蔺恭如双耳,落入尘封的交替轮回的内心,终于将那最后一层隐约的帘幔撕扯下来。他睁大双眼,看见了两具激烈交缠在一起的身躯。
彻夜大雨,落在长卿山上,冲垮了一片片/裸/露/的黄土,尚未长成的小树东倒西歪,被飓风吹打得直不起腰来。
李息然与晏殊离双双躲进一个小山洞里,两人浑身上下湿透,看着彼此的眼睛傻乎乎的笑。
“你……”李息然觉得晏殊离的眼睛亮得惊人,他开口只说了一个字,被晏殊离掩上来的手心捂了回去。
晏殊离道:“给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李息然道:“没啥好看的,男儿征战沙场,有几道伤疤再正常不过……”
这么说着,还是将外衫脱了下来,露出精壮厚实的胸膛。他目不转睛注视着晏殊离的表情,这个比他年轻几岁的青年,虽则生长在山间,却并没有寻常乡野村民那种常见的大惊小怪的气质。
他手指轻轻抚弄过李息然腰间和胸口的伤痕,那里有旧伤,也有此次北伐添的新伤,所幸没有一处致命。
晏殊离抬眼看看他,道:“你让我替你保管的玉佩,我带来了。”
李息然却一把握住他攥着玉佩的手,越抓越紧,男人身上的热气顺着还未干透的潮湿雨意,往晏殊离心口爬行过来。那是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热气,就像三伏天地面腾然升起的热浪,无从躲避。
晏殊离象征性的抽了抽手,无法抽离。他垂着眸,静静问:“李大哥?”
李息然攥着他,直视他面容,轻轻道:“初次见面时,你问我可有婚娶。我并非家中独子,但为长兄,这玉佩是我爹当年立下军功,前朝圣上所赐,传与我是为希望有朝一日遇上愿意白首同心之人——”
晏殊离道:“那这玉佩今日合该物归原主。”
他明明知道李息然接下来要说什么,却不能继续听下去。
“我知道你我二人皆为男子,于礼法不合;但感情一事本来就无关对错。”那枚玉佩被两个人的手心捂得紧紧的,像一团灼热的火焰,让握着它的两人身体都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李息然轻声说,“若是你愿意给李大哥一次机会……”
他慢慢的凑近晏殊离,狭窄的山洞里,近在咫尺的气息将晏殊离紧紧包围。他往后缩了缩,后背却抵上了石壁。
李息然已经离得很近了,晏殊离能够感觉到男人热暖的气息就洒在自己脖颈。然而男人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双眸暗沉的蹲据在他旁边,像守着猎物而不急于开动的狮子,竖起耳朵只等一个冥冥中的口令。
晏殊离觉得自己指尖在轻微发颤,他松开手,那枚玉佩顺着他手腕跌落在泥土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李息然的眸子微微黯淡了下去。
但是很快,他眉眼间触上一个柔软温热的吻,那吻颤颤巍巍的,就像主人不为人知又不足道明的心事。
晏殊离将手臂揽上他脖间,凑近他耳畔,叹息般说道,玉佩你收回去罢,我是无论如何要不起的。
今夜过后,长卿山上长青如故,只是你我最好再也不见。
你不会想要知道我是谁。
第九十五章 怒(十五)
雨落得越大,漆黑的夜色里,一条条白线似的雨线从天际连到地面,连绵不断,望不到头。
蔺恭如站在营帐门口,他身后简陋的床榻上,晏殊离停止了挣动,重又陷入昏迷。墨依满头大汗的靠坐在床榻一侧,一脸倦意,完好的那只手还抓着晏殊离手腕。
他满脸戒备,一身杀气,随时准备与对他家将军不利的人拼命。
邹平昌仇视的目光,妄图越过蔺恭如刺探营帐中的情形,蔺恭如用身体牢牢遮住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