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这个烦人的庶姐已经嫁出去了,如今这侯府里的兄弟姊妹,也只剩下了他同母所出的嫡兄沈项明,还有沈沐这个胆小如鸡的庶妹。
刘氏捻着手中的佛串子,同沈涵埋怨道:“今日是你小外甥的满月宴,你长姐也不请我们去参宴,一点都不把咱们沈家人当娘家人。这便是自诩找到了镇国公这么一个靠山,眼睛都长到了脑袋顶上。”
听着刘氏的冷嗤,沈涵却道:“可孩儿貌似听闻,不让沈家人过去参宴的事,是镇国公属意的?”
刘氏嗳了一声,又道:“镇国公哪儿能对我们侯府有什么仇怨,还不是你长姐挑唆的。”
话说到这处,刘氏啜了口清茶,又语气微悻道:“你长姐,也就在这场满月宴上能风光风光,凭镇国公那种强势的性子,等她生完孩子后,就得让她待在府里抚养孩子。且她原本就生了副柔弱的薄命相,还是个怕雨的,哪儿都出不去。前几天咱们送到公府的那几颗千年老参,也不知她用了没用。就先让她补补身子,好再尽快地怀上个孩子,我们的计划,也得趁你满十六前尽快的实施。”
沈涵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着,虽说她不能去公府参宴,但是鄂郡公家却同老太太有些交情。
身为新妇的沈渝,倒是能有机会瞧见沈沅和陆之昀的孩子。
——
韶园。
盛春这时令,京师的天愈发和煦温暖,沈沅刚刚出月,虽然保养得宜,但身子犹很虚弱,她见不了风,还是在额前绑了个防风御寒的抹额。
这日说是陆朔熙的满月宴,实则已经过了朔日好几日了,也快到了京中放榜的日子。
沈沅身着一袭色若翡翠的对襟衫裙,颈下还佩着清雅温美的茶花云肩,马面裙上则绣着翩跹的蝴蝶。
她出月后,很快就恢复了往昔窈窕的身形,只是因着孕事大为改变的另两处,却都没有变回去。
沈沅有时醒来,若是衣衫有些不整,再被陆之昀瞥见了那些,那就惨了。
虽然陆之昀一贯是个自持且有分寸的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也从来都不会冒进,也很在乎她的想法,没得到允许,他就不会碰她。
可前几日的他在看见了那抹深壑后,还是将她压制着,力道颇为凶狠地吻了一通,沈沅甚至被陆之昀眸中的那抹凌厉给吓到了。
也就是在那日,陆之昀又开始回歧松馆独住。
他实际是个很善于掩饰情绪的男人,但是沈沅还是能够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现,他偶尔会流露出的那些眼神,都深深地蕴着想要将她就地侵占的意图。
一想到这些事,沈沅还是觉得浑身一悚。
陆之昀给陆朔熙办完洗三礼后,就匆匆地离府去了礼部,京师即将放榜,他近来也是公务缠身,比年初忙碌了不少。
陆老太太虽然避世不出,可到底还是稀罕曾孙,纵是腿脚不方便,也在适才驻着鸩杖来了趟韶园,抱着陆朔熙便不想撒手了,直心肝儿、心肝儿的唤。
陆老太太前脚刚走,沈沅却突地想起了陆之昀前阵子交代过她的事。
男人说,她可以同儿子多多相处,却不能溺爱他。
这第一句嘱托,沈沅没觉出有什么奇怪。
可这第二句,沈沅就有些不明白陆之昀的想法了。
他还说,如果儿子做了些乖戾的举动,一定要及时同他汇报。
乔夫人和高夫人看着摇床里的小朔哥儿,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我看这朔哥儿真是生了副聪明相,将来估计也能同他爹一样,进士登科,做大祈的状元郎。”
听着乔夫人的话,高夫人却啧啧两声,边拿着拨浪鼓逗弄着踢着小脚、伸着小手的婴孩,边道:“我倒是觉得这孩子生了副俊美的模样,陆大人的样貌虽然英俊,却是属于男人的那种英朗。这朔哥儿倒是更像咱们沅儿,眉眼多是些清冷之气,这要是长大了,得让多少世家女郎为之倾倒啊。”
乔夫人和高夫人倒也不是在奉承沈沅。
陆朔熙的父亲这般有权势,他生下来就是国公世子,亲娘还是个绝色的大美人,再说他爹的容貌底子也很优越。
真真可谓传说中的天之骄子了。
沈沅听着两位夫人夸赞着她的儿子,心中自是高兴的,却用纤手摸了摸身旁廖哥儿的小脑袋,柔声道:“瞧两位姐姐夸的,朔哥儿的年纪还小呢,等他长大后,能有廖哥儿一半聪明懂事就好了。”
这话一落,高夫人和乔夫人才意识到了沈沅的良苦用心。
沈沅在满月宴上,走哪儿都带着廖哥儿,有了自己的亲子后,也没有半分的偏颇。
这份公允和良善,还真是难得。
高夫人和乔夫人对这位年轻美人儿又生出了些许的敬佩和赞赏,也跟着夸了廖哥儿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