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重生)+番外(244)
那人声音沉哑:“无事。”
闵危翻过身,将她抱住,缓声道:“睡吧。”未让她看见自己惨白如鬼的面容。
可渐渐地,这咳嗽声是听得多了。林良善道:“找个大夫看看吧。”
他未拒绝,当着她的面让手下去将该地最好的大夫请来。
“夫人不必担忧,你夫君只是受了风寒,喝些药,便能好全。”大夫道。
闵危打趣道:“莫不是你半夜抢被褥,才致我得了风寒?”
林良善掐了他腰一把,又恨他一眼。此后夜间,却真地开始注意自己的睡姿,怕如闵危说的。时日久了,倒不再像从前蹬被子。
他的风寒似乎也好了。
待过了冬,一行人北上,正是要往西北去。
大漠无垠,风沙卷吹。城池高筑,如铜墙铁壁,将必经的道路堵住。守城兵卒在得知来人后,急忙放行,又去通知骠骑大将军。
常同承再见闵危,那副模样比两年前他回京述职时还差。
他道:“陛下未将实情告知皇后娘娘吗?”
一阵风过,吹得沙土漫天。闵危咳嗽起来,自怀中掏出一方帕捂住唇。待放下,又见着血,比上次更多。
常同承是真地慌张起来,连尊卑都忘了,道:“你别在此处了,还是赶紧离开回梁京去养伤。再这般下去,怕是……”
他断了话。
闵危收起染血的帕,望着远处渐成的商路,又转目向他,勉力笑道:“西北之地,以后还要拜托你。”
并不说身体之事。
此次来西北,另有一件事,便是带林良善到西崖关。
闵危压着心口疼痛,静静地看着她,未再上前替她拭泪。直到她转身,那双含泪杏眸透过遮挡风沙的翩飞帷纱看向他。
他才稍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却也什么话都未说。
“走吧。”她的嗓音有些哑。
闵危松开她,然后牵起她的手,朝来时的路走去。
土黄的漠地,遗留两人的脚印,一重一浅。一阵风过,新的沙覆上,那点印记消失无踪。
在西北待了只半月,一行人便往东行,又是经过了许多州县城镇,领略了其中不同风情。
自做下决定的那日起,闵危便不再喝太医开出药方熬制出的药汤。在过去的一年间,身体自内而外地溃败,他也欺瞒着林良善,不露出半分破绽。
可终是如他废了右手被发现般,此事瞒不住了。
那夜,在一个叫淮水的小镇客栈中,他再压制不住那股痛,忙从榻上起来,开门到外间去。
他咳地止不住,血彻底将帕染透。差点站不住,他又扶住了旁侧的围栏。
近侍秦易听得动静,正过来查看,却看见远处正遥望的一人,不由站住了脚。
闵危抬眸,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便看见了林良善。
“你不是受了风寒,对吗?”她问。
闵危将帕掩在身后,泛青的唇扬起,道:“怎么还不睡?”
“我问你,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受风寒?”林良善的声音大了些,又去抢他手中的帕。
他将帕攥地死紧,不允她抢。
“善善,我无事,你别……”
“到了如今,你还在骗我,难道你骗我的还不够多吗?”
闵危不想再骗她,可也不能将那件事告知她。
到底要如何?才能让这世再长些,分明当初重生时,不顾她的意愿,强求了这份夫妻之情,想要与她白头偕老,两厢厮守。
现今却成了这样落魄的局面。难道是他曾经所为,全都得到了报应吗?
前世那些年的孤寂不算,这世才是真地拿来偿还。在妻儿俱在身边,大业得成,以为圆满时,再让他还了当年的报应。
“善善。”全身的骨渗出剧烈痛意,闵危强撑着残破的躯体,强扯着唇角。
他想要问她:“你是不是未原谅我?”
但下一刻,就被那痛迫地跪倒,视线模糊,最后一眼是她被风微微翻动的裙裾。
“闵危!”
***
建兴十九年六月初八,魏帝和皇后被黑甲卫护送回梁京。
得了传令的太医院是聚了许多人在凤仪宫外殿。太子眉间凛冽,问道:“父皇的身体到底如何?”
太医们惶恐跪倒,却不得不说:“陛下怕是大限将至。”
太子被这话震地后退一步,又站住,再问:“此话是真?”
“太子殿下,臣绝不敢说谎话啊!”
自那日始,魏帝难有清醒的时候,多得昏睡。皇后常陪在榻边侍候,宫人劝说不动。
“母后,您已连续三日在这守着,不若先去歇息片刻。”太子抿唇道。
却见平日慈爱的母后厉目看他,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你父皇身体出了状况?”
此问要如何应答。太子迟疑了许久,终于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