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娇(155)
张乾弹完一曲时,满阁中余音缭绕,神武帝点点头,赞道:“很好,妙得其神。”
神武帝这个评价可说是很高了,应珏不由得看了应长乐一眼,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应长乐含笑看他,一言不发。
接下来,便该应长乐这边出场,可神武帝等了等,依旧不见任何动静,忍不住向应长乐问道:“你这边是卫恒鹤出场吧?怎么不见他来?”
“我这边的人早就来了,”应长乐一指屏风,“在里面呢!”
“哦?”神武帝笑起来,“既然是恒鹤,不是不曾见过,怎么还躲在屏风里?”
“我先不说是不是他,请陛下先听听弹得好不好,”应长乐笑意盈盈,朗声道,“开始吧!”
曹五贞收敛心神,手指按上琴弦,铮的一声响。
那焦尾琴的音色十分沉郁,曹五贞弹奏之时,更是绵绵不绝,沈青葙听在耳中,只觉得心头一股缠绵之意,久久不曾散去,她究竟年纪小历练少,无法评判曹五贞与张乾谁高谁低,耳边听见卫恒鹤低声说道:“曹娘子今日所奏,比她以往都好,可惜。”
蔷薇阁中,神武帝听了一会儿,转向惠妃说道:“朕听这声音,应该是卫恒鹤的焦尾琴,可这弹琴的人,却不是恒鹤,古怪!”
惠妃便道:“是不是长乐寻了新人,所以用屏风挡在,想要陛下吃惊?”
“未必,”神武帝摇摇头,“虽然不是恒鹤,但朕听着,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在他思忖之时,曹五贞已经弹完一曲,惠妃含笑说道:“长乐,眼下该让我们看看屏风后面到底有什么玄机了吧?”
“好,”应长乐扬眉一笑,朗声道,“撤去屏风!”
小宦官连忙上前把屏风抬走,与此同时,曹五贞起身行礼,柔声道:“陛下,惠妃殿下,儿献丑了。”
神武帝吃了一惊,大笑起来,惠妃跟着也笑,应珏便拍掌说道:“原来是曹娘子!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神武帝边笑边向曹如一说道:“朕只知道五贞擅长箜篌,原来琴也弹得不错!”
曹如一解释道:“五贞开蒙学的是琴,后面臣见她在箜篌上面更有天分,才命她改学了箜篌。”
“长乐真是顽皮,用屏风挡着,害得我跟陛下一直都在猜测。”惠妃笑道。
应长乐见这一次的效果与她预料中几乎一模一样,扬眉看过应珏,看向神武帝,问道:“陛下,这一局谁胜?”
“五贞很好。”神武帝道。
应长乐正在欢喜,听他道:“不过单论琴技,张乾更胜一筹,这一局,当是潞王胜。”
曹五贞脸上一白,下意识地看向侧门处,咬紧了嘴唇。
应长乐虽然出乎意料,然而略一思忖,很快说道:“曹娘子占的是意料之外,不过若论功底,的确是张先生更胜一筹,陛下,这一场我认输。”
“好!”神武帝见她干脆利落,心胸开阔,越发欢喜起来,赞道,“果然是长乐,痛快!”
应珏笑起来,向应长乐拱手道:“七妹承让!”
“五哥也别笑得太早,”应长乐笑道,“后面还有两场呢!”
神武帝看着他们兄妹和睦,心中越发畅快,向赵福来问道:“福来,下一场比什么?”
“第二场潞王这边是觱篥,公主是鼓。”赵福来道。
“哦?”神武帝由不得问应长乐,“你新寻了善击鼓的乐师?”
“不是新人,还是旧人。”应长乐咯咯一笑,扬声道,“卫先生,你进来吧!”
众人的瞩目中,卫恒鹤迈步走进阁内,应长乐一指他,笑意盈盈:“这一场卫先生击鼓,《渔阳掺挝》!”
神武帝此时的惊讶,比方才看见曹五贞的时候更有过之。卫恒鹤向来只是奏琴,况且他是极温雅的一个人,从相貌到人物似乎都与打鼓毫不相干,更何况《渔阳掺挝》是悲壮的军中鼓曲,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也能为此?
非但他好奇,一旁侍立的雷江林也起了兴致,他以打鼓技艺进身御前供奉,国中的高手差不多都知道些,可卫恒鹤?他也能打鼓吗?雷江林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着卫恒鹤,满眼都是疑惑。
在四面八方的窥探中,卫恒鹤只是从容站着,云淡风轻。
应珏拍掌笑道:“到底是七妹手底下的人,处处出人意料之外,我看这次,我怕是要悬了!”
说笑声中,吹觱篥的邬秋声慢慢走到堂中,先向神武帝和惠妃行礼,向众人团团行礼,这才拿起一管乌漆觱篥,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