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下来他这都一上午没见着宋瑾宁了, 可不得有两秋了?
于是冒着大雪就去了未央宫。
宋瑾宁正坐在临窗的榻上准备用午膳呢, 忽然看到李承宣走进来她还挺惊讶的。
不是早上才刚走的吗,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陛下, 奏疏您都批阅好了?”
不比以往问这句话是在委婉的逐客, 这次她是真心的发问。
“没有。”
李承宣一边大马金刀的在榻上坐下, 一边一脸坦荡的回答着,“刚下朝。心里念着你, 所以立刻就过来了。”
宋瑾宁:......
您以前不是很爱面子的吗?怎么现在这种话竟然能这么自然顺畅的就说出来了?
总觉得经过昨晚的事之后这位爷好像解开了某道封印一般。
一点儿都不将自己当外人的李承宣一坐下就让谷雨给他另拿了一副碗筷过来。
还指着摆放着炕桌上正热嘟嘟往上冒热气的锅子问道:“这是什么?”
“火锅。”
宋瑾宁夹了一块片的很薄的羊肉片放进锅子里,“下雪天吃火锅,很搭。”
确实很搭。
窗外的雪花还是簌簌的落着, 窗内红泥炭火炉,炉子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铜锅子咕嘟嘟在冒着热气。桌上摆放的碗碗碟碟里面是已经处理过的各样食材。想吃什么了,夹点儿放进锅子里面涮一涮,然后热腾腾的吃下,甭提多暖和了。
吃的累了,还可以放下碗筷扭头赏雪。
这样的日子能不惬意嘛。
李承宣显然也喜欢这样的日子。一边儿吃着火锅一边儿跟宋瑾宁闲话,不时的扭头看一眼窗外的琉璃世界。
午膳之后李承宣吩咐周敬将今日份的奏疏都拿到未央宫的暖阁里来供他批阅。至于宋瑾宁,腿上盖着毯子斜倚在靠背上看话本。
纵然窗外大雪纷纷扬扬,但殿内拢了两个大火盆,所以一点儿都不觉得寒冷。
昨晚宋瑾宁原就被折腾的没有睡好,这会儿不由的就犯上困来。等李承宣才批阅完两本奏疏,一抬头,就看到宋瑾宁手里的话本已经落在榻上,她自己则阖着双目,身子歪倚在靠背上了。
不由的失笑。然后搁下手里的笔,走过去托着她的头将她放平在榻上睡了。
伸手将她颊旁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又端详了一端详她的睡颜,这才回身继续批阅奏疏。
雪落无声,天地间似乎都一片寂静。明明是会让人觉得孤单寂寞的,但是李承宣却是觉得心中一片幸福满足。
他想,这是因为宋瑾宁在他身边之故吧。
虽为帝王,可以前他总觉得高处不胜寒,也觉得心内似是少了什么。但是从今往后,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始终同他并肩站在一起。
所以尽管天下寂寂,他依然心内平和安稳。
时光易过,转瞬已近新年。
这一两个月之内也发生了不少事。
首先是李熙雁和李建安的婚事已然定了下来。
婚期原是打算定在年后开春之事,只是宋太后心中甚为不舍,想让李熙雁多陪自己些日子,于是这婚期就推迟到了八月桂花飘香的秋日。
二是宋太后曾向李承宣提起过选秀的事,却被李承宣一口给回绝了。
宋太后自是巴不得他和宋瑾宁的感情好,但他们两个人成亲至今依然未有子嗣这事确实还是让人挺不放心的。
以往说到子嗣的时候李承宣总是静默不语的,但是这一次当宋太后委婉提起的时候,李承宣却是信誓旦旦,言是很快就会有。
恰巧在现场的宋瑾宁:......
这位爷,你以为怀孩子这事是去菜市场买菜呐,就说的这样简单?你到底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你自己过于自信?
事实证明,李承宣自信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他还深谙业精于勤荒于嬉的道理。于是这一段时间下来宋瑾宁觉得自己晚上就没有睡好过。
虽然前段时间她晚上几乎也都没有怎么睡好过......
只能说年轻人真的是龙精虎猛,体力不是一般的好啊。
而就在李承宣这么孜孜不倦的‘耕耘’下,宋瑾宁倒确实很快就有了好消息。
只不过这个好消息被发现的时机确实不怎么好。
正是除夕那日,宫中祭祖,一应皇亲国戚于那日都入了宫。
祭祖之后惯例是分食祭肉。
实话实说,这祭肉十分的难吃。
白水煮,一点儿佐料便不放也罢了。关键是这得了这天下的李家祖先觉得自己戎马一生,受的苦累甚多,不能让子孙后代耽于安乐,所以这祭肉只在沸水里滚过两遭,压根就没有熟透。
以至于被片好的祭肉端到宋瑾宁面前时她都能看到上面的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