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做事谨慎入微,有他出面,霍权以为顶多两刻钟就会有结果,谁知道等他睡醒都不见冬青人影,倒是秦宁侯在床边守着,怒目圆睁的样子,“聂大人真是能耐,竟敢去兵部监牢抢人。”
霍权脑子还有些懵,秦宁气急,“兵部监牢关押着章州清点官银的小吏这事除了兵部其他人根本不知,你明目张胆的派人去劫狱,打草惊蛇不说,还把将军的人暴露了。”
语气满是指责。
要知道,将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安插进兵部是为大用的。被霍权这么一搅和,人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霍权慢慢明白过来,兵部囚犯被劫,肯定会查知晓内情的人,给秦宁送消息的人也在怀疑之列,他想赔礼认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沉默不言。
秦宁斜眼瞄他,转身拿衣服服侍他穿衣,眼神不动声色打量他,片刻,皱眉道,“大人和以前不同了。”
聂凿有很多歪理,谁质疑他半句,他能骂得你求爹告娘,将军身边的哪个人不是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见他就躲啊,就是他也被骂得怒火中烧两天没吃饭。这样的人忽然闭起嘴当哑巴,怪,太怪了。
坏人死于话多,霍权是不会和秦宁多言的。
系好腰带,冬青急急推门而入,手里还抱着几份册子,是审问那些人的供词。
见着他秦宁就没个好脸色,不止冬青,聂凿身边的人他都不喜欢,凶神恶煞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土匪出身。
相较他的冷脸,冬青和颜悦色得多,放下册子,“秦宁找我家大人有事?”
霍权腰间的玉佩戴歪了,秦宁看了眼便挪开了视线,不冷不热道,“无事。”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态度傲慢得很。
冬青蹙了下眉,等秦宁出了门,他才收回思绪,小声回禀霍权,“武安侯出事后,兵部各势力暗流涌动,据他们说,兵部的人半夜破门而入,随意找了个由头把他们收押,担心他们走漏风声,来京途中给他们喂了药...”
“他们被单独关押,有两天关押他们的牢房是连着的,应该是兵部想让他们放下戒心,被杀的两人就是上了当说漏嘴把自己背后的人供了出来。”
霍权低头整理玉佩,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供了谁出来?”
“吴正这个名字,他们也不知道是谁。”
霍权吐出口浊气,幸亏供出的不是聂凿,他又问,“咱的人...”
“大人放心吧,段瑞什么都没说。”冬青服侍霍权束发,道,“段瑞说兵部的人似乎很着急,为了查背后之人,故意透了好多个名字给他试探他的反应。”
坐在铜镜前,霍权不敢细看镜子里的那双眼,轻问,“哪些人。”
“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
霍权微怔,“有...我的吗?”
“没有。”冬青嗤笑,“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大人头上的。”
霍权:“......”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不过让奴才好奇的是,他们问段瑞认不认识罗忠,如大人所料,他们对罗忠上心得很。”
料事如神的是聂凿不是他,霍权叹气,又问,“段瑞怎么回答的。”
“说见过两面。”
罗忠曾去章州查官银失窃之事,曾盘问过段瑞他们,段瑞的回答毫无破绽,倒是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是伤了脑袋,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会儿扯东,一会儿扯西,一会儿又说认识谁谁谁,一会儿又说不认识谁谁谁,像疯了似的。
他都详细记录在册子上了,“大人要不要看看?”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伴着稚嫩的声音响起,“爹爹,煜儿请安来了。”
霍权让冬青把册子收好,别让聂煜看见。冬青抱着册子绕去角落书架,聂煜刚好进门,“爹爹,昨晚煜儿回去就睡了,是不是很听话?”
霍权夸奖了他两句,见他身上仍是穿着两件袄子,怀里还抱着手炉,额头都冒汗了。
霍权看了眼天,“是不是穿厚了?”
“只要不着凉就行。”聂煜老成的回答。他是要办大事的人,没时间生病。
第36章 036 思考夺权
上梁不正下梁歪, 在这个致力于做奸臣的‘儿子’面前,霍权小心翼翼以身作则教他做好人的道理,替聂煜脱了外裳, 温声道,“好好跟着先生读书,今日爹爹会回来晚些。”
兵部监牢被劫非同小可, 他这个四品御史, 总该有所作为,按兵不动似乎有些可疑了。
吃过早饭他就去了御史台,各大路口都有官兵盘查,, 声势浩荡,大街小巷人心惶惶, 经过长街, 张硕忽然从小巷冲了出来, 趴着车壁喊他, “聂大人, 聂大人,你听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