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狱不是小事,他是信任冬荣才敢把这种事交给他,老管家半路杀出来委实出乎他的意料,他吩咐人先把这两人带下去,让老管家和冬荣进屋说话,刚门后发现聂煜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兴奋道,“爹爹,有血腥味!”
脸上的八卦意味不要太明显。
霍权顿感疲惫,“时候不早了,没写完的明天再写,先回去睡觉吧。”
聂煜充耳不闻,黑溜溜的眼珠转向冬荣,像黑暗中搜寻猎物的豹子,上下打量一遍冬荣后,指着冬荣衣袖,“冬荣,你杀了人。”
霍权眉心跳了跳。
冬荣抬手看了眼袖口,眉峰微皱,“我没杀人。”
大人说他身材出众,让人过目不忘,他露面就会引起注意,故而他躲在暗处盯梢,并未亲自动手,看了眼袖口的血渍,应该是拽人不小心沾染上的,他随意卷起衣袖,将血渍遮住。
聂煜咬着笔杆子,目光投向老管家,老管家提了提嗓子,大有好好炫耀自己丰功伟绩的意思,霍权急忙挡在他身前,故意板着脸呵斥聂煜,“不听爹爹的话了是不是?”
满脸兴奋的聂煜霎时像霜打的茄子,焉哒哒的说,“煜儿听话,这就回去睡觉。”
瓮声瓮气的,摆明了不情愿。
老管家于心不忍,“大人,就让煜少爷也听听吧。”子承父业,聂煜将来要走仕途的,就该多学学聂凿的杀伐果决而不是将来优柔寡断。
霍权语噎。
冬荣也不理解霍权的做法,附和老管家道,“是啊,煜少爷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劫狱不算什么。”
霍权:“......”
“劫狱,冬荣,你们去劫狱了吗?哇哇哇...”聂煜激动地拍着小手,眼里熠熠生辉,就差没扑过去抱住冬荣了,霍权狠狠瞪冬荣一眼,后者无辜地挠头,但听聂煜尖着声喟叹,“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劫狱呢,你们是怎么劫狱的,是不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冲进去,把铁棍重重往地上一杵,呲牙怒吼,‘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霍权:“......”
“煜少爷。”冬荣笑嘻嘻打断他,“那话是做土匪时说的,劫狱可不能这么说。”
霍权:“......”
聂煜仰起头,眼神困惑,“那劫狱说什么?”
“什么都不说,直接动手抢。”
“哇哦...”聂煜双手在空中比划几下,又抬脚乱踢,“这样吗?”
冬荣摇摇头,“你那都是花拳绣腿,真要动手...”
“煜儿。”霍权沉下声去,“回屋睡觉。”
小家伙学什么都快,真让冬荣教他真功夫,将来恐怕更令人闻风丧胆。说着,他剜了冬荣一眼,冬荣不明就里,却也不敢再和聂煜交流拳脚功夫。
霍权走到桌边,快速收拾好聂煜的纸笔,唤聂轻进屋领他回房,聂煜一步三回头,满是不舍,快到门边时,脚步突然轻快起来,反过来催促聂轻,“我们快点吧。”
闻言,霍权冷声警告,“不准偷听!”
门边的小家伙身形顿住,眼泪汪汪的转过身来,见霍权脸色微冷,诺诺地说了句好,一溜子地跑向夜色深处,聂轻怕他摔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直至脚步声远去,霍权才问冬荣始末。兵部关押了八人,死了两人,还有六人,怎么会只有五人。
“奴才也觉得奇怪。”冬荣摸了摸后脑勺,看向屋外,“冬荣正在审问...”
他站在兵部对面小巷子的拐角盯梢,冬青带着人劫狱出来后,又遭到一波黑衣人的袭击,不留神被他们抢走了两人,担心他们躲在路上偷袭,没有来得及细聊只劫到五个人的事,想到这,少不得对老管家生出怨怼来。
老管家眼神不好,但洞察力惊人,注意到冬荣在看他,不在意地嗤笑了声。
冬荣脸色又难看起来。
霍权头疼不已,想起另外一件事,“我看他们受了重伤,会不会死?”
真要死在府里,他买的棺材就没法装财宝了。
“大人觉得他们还有用的话,奴才这就去请大夫...”冬荣转身就要走,老管家皱眉,“请大夫怕是不妥。”
话是对霍权说的,语气自然温和。
冬荣停下脚步,等着霍权开口。
霍权想了想,沉吟道,“老管家说的是,兵部犯人被劫,肯定会四处搜寻,若被他们发现聂府有重伤之人,很难不怀疑到咱头上。”
“那该怎么办?”冬荣问。
霍权咬牙,“之前买的药材不是还有吗,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再去问冬青审问出什么了没...”
秦宁消息灵通,不至于兵部关押了多少人也会弄错,没劫出来的那个人或许是关键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