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的荣光(科举)(181)
可是圣上赐婚金枝玉叶,臣亦不敢相拒;
又怕公主嫁我这无心之人,受丝毫委屈,我心里为难……”
景治皇帝环走了几步,坐回椅榻:“如此,魏国夫人确属伉俪良人,你且回去吧,容朕再考量。”
魏停云躬身退出,小舒了一口气。
多少年了,自己的演技还在,主要是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实话。
他简直不敢想象,公主嫁到国公府会是怎么样的惨剧。
昭仁皇后从玉屏风后走出:“这魏国公倒是个情深义重的男子。”
景治皇帝没吱声,沉吟了一会儿:“我们嘉柔,从小在这深宫之中,如笼雀一般孤单,如今终于可以飞出去找个伴儿了,魏停云说的是,我当为她寻觅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
昭仁皇后坐下:“圣上是不想让嘉柔嫁给世袭来的勋贵子弟么?”
景治皇帝叹了口气:“你我都知,勋贵多纨绔,所有我一直打算在出身寒门的有为年轻官员中为她寻一位驸马,这个魏停云我一早就看中了,现在,唉,民间有句话怎么说的,强扭的瓜不甜;
其他新科进士们大都已经婚配,不过和魏停云同期的,好像还有个叫虞皎的,就是那个被掳到猃狁的,虽然是个文官,但却是条铁铮铮的汉子,我天家驸马当有此风骨。”
第81章 内阁代班
对于是否增田赋的问题, 早朝时候,又是争论不休。
魏停云和徐焕然自然不是一个派别的。
魏停云深有感触的提起少时,家中十几亩地, 每年夏秋收获颇丰,但却不敢敞开肚皮吃饭,一家人要精打细算,甚至要以其他作物代替小麦面作为主食。
‘足蒸暑土气, 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
复有贫妇人, 抱子在其旁,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听其相顾言, 闻者为悲伤,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注)
还有大臣当廷吟诵白居易诗作:“北疆安定, 国库不虚, 请圣上怜惜百姓艰辛,不该再增田赋。”
你背诗, 我不会背诗?景治皇帝接着大臣没念完的:“为什么不背后面的——‘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 岁晏有余粮’?
既然爱卿如此怜惜百姓, 那清减诸位的俸禄、贴补如何?”
皇上当然不会真的扣他们工资, 只是个玩笑罢了。
最后是严敬、魏停云他们这派, 胜过了户部派, 田赋最后还是没有增加。
退朝的时候,魏停云特别开心, 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上朝的用处,据理力争说不定就可以让很多人多吃一顿饱饭,说不定可以救命。
而且他一再提交的奏本,关于官吏们,尤其司法堂官们,责任重大,应当明律知法,专业出身,已在任上的,应逐批次到国子监深造考核,学习考核不过关的,应该换人换任;
经过数日的争论,最终也纳入内阁议程,只待酌定出具体的实施办法。
退朝的宫道上,徐焕然快走了几步赶了上来:“魏兄,我也是小门小户出身,其实今天我也是不同意加赋的,但既然你在那边,我只能持对边;
你我从登科那一天起,一举一动都已在圣上眼前,我那岳父有天喝醉酒跟我吐说,他只是虚有其职的富散官,却连选个女婿,都是不能自己决定的;
皇上的棋盘上,你我绝不能在一边儿,如同之前的盐糖之争;
唐师道落马行刑前,只有一个人去看他,知道是谁吗?国舅爷!”
徐焕然小声与他诉说,听得魏停云都停住了脚步。
短短的交汇,徐焕然就立即与他分道扬镳。
魏停云不知道徐焕然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些,自己表面是个傻白甜,但又何尝不知,居庙堂之不易。
不钻营,但察阅君心、自保确实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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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了,已经升任江南道转运使的梁家大伯梁万鹏进京述职,本来外官严禁与京官私交,但毕竟有这层极近的亲戚关系,所以他还是到国公府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虽然梁万鹏和魏停云官品相当,但魏停云是国公爵位,所以梁万鹏谨守礼制规矩,躬身道:“魏国公。”
“大伯,您是长辈,要是这样跟我客气,就是折煞我了。”
魏停云赶忙躬身还礼。
年少身居高位,还能这样不骄不躁,梁万鹏很是欣慰。
和梁万鹏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小儿子:“明年就该送来国子监读书了,这次带他先来见识见识;
听说岸舟小家伙,都已经入读国子监了,都说他是小神童,真是虎父无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