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良久，眼底雾气聚了又散，才淡淡说了句我不甚明了的话：

“因为我没有的，不想你也没有。”

转过身背对我，她又补充一句：

“既来这古代一遭，总要留下些什么东西，好让……这里的人能记得。”

这样一个女子越发叫我感觉抓不住、留不住，因为她永远有一个我未曾去过的世界，她永远有一面是我未曾见过的样子。

*

没有一刻不盼着永远，却没有一刻敢提起永远。

直到那天我在茶肆无意听人闲聊，其中一人说：

“虽然这暗影宫宫主天下无敌，但听说实则身后有一神秘女子相助。”

另一人忙道：

“那这女子莫不是宫主夫人？”

“听说娱乐报纸深挖许久，却不敢轻易报道啊！”

“果真如此？……”

我突然涌起个大胆想法。

第二日，晋国报纸娱乐版头版就成了《暗影宫宫主与宫主夫人二三事》。

内容不外乎是些夸赞宫主夫人机智无双、宫主神功盖世、二人定情已久，夫妻携手创建暗影宫云云。

我照常带了大把礼品，连同我与人比试又赢了的消息，“顺带”夹杂了一份娱乐报纸，带着忐忑心思，来到她卧房。

她看到比之以往堆得更多的奇珍异宝，脸上有惊讶神色闪过，甚至不知为何还红了脸颊。

我故作随意将报纸塞到她手里，心跳得前所未有猛烈。

她看了一眼，突然整个人怔在原地。

她低着头。她垂着眼。她沉默良久不做声。

我突然慌了起来，惴惴不安自己是否犯了她“忌谈永远”的忌……

我亦突然开始后悔自己这大胆行为——若我没有这冒险举动，那我和她还能如此相处下去。可若这番惹她生气……我想也不敢想！

“你是否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她还是没抬头，我看不到她表情，也无从知晓她心思，只好选了最保守也最稳妥的做法。

我故做轻松嘿嘿一乐，告诉她：我又打赢了！

她突然抬起头看向我，红着眼睛说道：

“要不是没有办法，我早就回现代潇洒去了！谁还要在此处受你的……”

话没说完，她深吸口气，又恢复疏离且高傲的表情：

“你这二百五，看我今晚不收拾你！再不多用用你老娘就亏了！”

听见这话，我松了口气。好歹逃过一劫。以后可不敢这么冲动了。

其实她也从未能成功收拾我，一到夜里就只会求饶。

我不忍看她哭泣，却又最爱将她弄哭。因为只有这时她才是属于我暗影的女人，而不是白日里那个淡漠凉薄、话中带刺的高傲女人。

再后来，江湖皆传暗影宫宫主最是怕夫人。我反而心生窃喜，为此高兴许久。

虽不敢谈永远，但若能一直霸着是你夫君的名头，我亦万分知足。

直到那天，听说京都城有了个“穿越居”，能让人穿越到现代——也就是你的时代，我又慌了。

那几日你频频暗示我，这几天抓紧时间把暗影宫的事项安排好，就去穿越居穿越。

我突然再也装不出随意模样，任自己白天夜里粘在你身旁，想尽办法磨着你、弄哭你，最后终于换来你一脸无奈的一句：

“我就去现代看一看，还会回来的……影……你就饶了我吧……”

我知道你即使再冷漠，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可我还是不敢赌这个万一，还是片刻不敢离开你，还是怕极了你会突然消失不见。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但若万一你不想再回来，那我就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 听说你要殉情？

某私人医院顶级病房内。

浑身缠满绷带，但精神尚可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的暗影，眼底压抑着翻滚情绪，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问道：

“听说，你要为我殉情？”

脸突然红成番茄虾的宫晓翡：“……你……你听错了！”

暗影看着一路从脸颊红到脖颈的宫晓翡，突然笑了起来。

先是小声压抑的笑，慢慢转成开怀大笑，最后笑得极其肆意还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宫晓翡被他笑得恼羞成怒，转头一腔怒气泼向李慕风：

“是谁说的失血过多无力回天，谎报军情来着？！”

李慕风还未言语，李辰溪立马强势护到他身前：

“他又不知道我们现代能输血！”

宫晓翡：“……”

李慕风淡淡一笑，对两人说道：

“你二人先到门口守着，待我传些内力于他，过几日应无大碍了。”

宫晓翡听见这话，怒气果然消了，红着脸急匆匆走了出去。

李辰溪被李慕风这淡淡一笑勾走了片刻心神，随后反应过来，也赶忙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