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嘉平帝把心爱的纪六元召到御辇上。
纪真就毫不客气地在一众复杂的目光中爬上了超豪华大马车。
嘉平帝不等人行礼就免了,打开食盒微笑起来:“爱卿啊……”
纪真把食盒里点心一一看过,放在一边,说:“陛下,您说,臣打。”
嘉平帝又把食盒推过去:“打打杀杀这种粗活有薛凛,爱卿陪在朕身边就好。”
合着我媳妇就只配干粗活呗!纪真点点头,摸一块点心从车窗递出去,又摸一块自己吃起来。
只配打打杀杀干粗活的薛侯爷沉默着接了点心,没吭声。
嘉平帝略心虚,假装没发现自家伴读就在车外,也摸了一块点心,转手递给了自从老师上了车就特别紧张放不开的大皇子。
嘉平帝准备充分,秋狩毫无悬念。
没多久,杀一批流一批贬一批。
京城再次噤若寒蝉。
嘉平帝说:“江南繁华,繁华之下,白骨累累。”
纪真心说,那你是没见过末世,末世废墟,废墟上下,白骨累累。但他只能说:“陛下,您说,臣媳妇打。”
嘉平帝沉默着看着纪真,片刻,微笑起来。
纪真:“……”又来了,陛下的迷之微笑,也不知道在笑啥。你要不是个陛下,我一定要问问你在笑啥。
九月二十,薛楠出嫁。
嫁妆装箱的时候出了点问题,装不下。薛楠的嫁妆是打小攒的,再加上公中份例,亲朋添妆,再就是这么些年纪真弄回来许多东西,每次都是说一句“给妹妹添妆”便直接丢了过去。再加上薛凛剿匪归来从南边又置办了许多,原定的一百二十八抬就装不下了。薛家这样的人家,若是门当户对,抬数还能加一加。偏是低嫁,燕清家里置办聘礼已是勉强,再多抬数就太打脸了。
薛楠就和母亲商量着减一减。
纪真就说:“不用减,换箱子,我问陛下讨了一批大箱子,稍后就送过来。”
送过来的时候薛楠就呆了呆,真的大,一个顶俩,太后和皇后还一人赏了两抬嫁妆。
纪真一指身后三抬:“这是陛下赏的。”老样子,女人用的缎子头面等。
是的,抠门如嘉平帝,兴师动众选了一次秀就只选了两个,剩下皇后挑出来的那许多全都赐给宗室和老臣家中出色的子孙了。原因就一个,女人太花钱了,会阻碍他富国强兵名留青史的步伐。
所以,以嘉平帝十个手指都能扒拉过来还有剩的后宫来说,打发心爱的纪六元,成本还是不高的。毕竟,用不完么。
婚礼前一天,燕清上门接嫁妆。
嫁妆一抬抬进了燕清早前买下的三进小院,直晃花了从老家过来参加婚礼的燕氏族人的眼睛。
转天婚礼,燕清过来迎亲。
薛灿带着弟弟侄子们堵门讨催妆诗。
燕清就背了一首又一首。
薛凛怀疑背的和听的都不懂那几首诗啥意思。
纪真:“甭怀疑,背的懂不懂不知道,听的肯定没听懂,目前背了八首,有三处错误。”
薛凛没吭声。薛家儿郎念书向来苦手,说来阿灿算是他们家最有学识的,那还是因为老师教得好……
纪真带着薛灿送亲。
那个全程傻笑的新郎官终于紧张起来了。没错,武状元燕清,不怵岳父岳母大舅子小舅子,就怵这个大妗子儿。因为这个大妗子儿,心眼又多,打人又疼,骂人他还听不懂……
唉,武状元打不过文状元,反正脸挺痛。算了,大舅子也打不过,痛的也不光我。燕清揉了揉昨天接嫁妆被切磋得现在仍旧隐隐作痛的肩膀,自我安慰着。
☆、第 11 章
冬去春来,积水潭的桃花开得正好。
纪真又带了一大群漂亮丫头过去摘花酿酒。
一进自己的院子纪真就闻到一股酒香,赶紧过去捉贼,就见花厅里梁二正抱着桌脚躺地上哭,身边空了碎了一地酒坛子。
这是糟蹋了多少哟!
纪真问:“喝多少?”
梁二小厮战战兢兢:“半,半坛子,不到。”一指他主子怀里那个一斤装小酒坛。
纪真瞬间脸黑:“剩下的?”
小厮哆哆嗦嗦:“就,就没拿稳。”不好,膝盖有点软,想跪。
“打水来。”纪真直接把人打发了,几步走过去,在醉鬼屁股上踢了一脚。
梁二转身一把抱住纪真小腿接着哭,哭着哭着认出小伙伴来,哭诉:“纪三我跟你说,驸马真不是人当的,公主太坏了,她欺负人!”
纪真顿时一激灵,先为自己提前把人打发了的明智行为点个赞,就想抽腿走人。
梁二把人死死抱住,冷不丁撸下纪真一只鞋揣怀里,接着哭诉:“公主这一胎生得艰难,我说以后不生了,她不干,我说我吃药,她说我敢吃药她就切了我,切了我还是男人吗,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