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一扫,纪真就知道他爹这是又被亲妈给打了。嗯,脑袋上又多了个包。
纪侯爷真挺颓的。原本还有今天一天假,原想着累了这许多天终于可以好好歇歇,谁知亲娘装病闹娘舅耍横闹,只把他逼得跑到儿子院子里躲清净。
纪真端了点心去找他爹喝茶。
他爹就不想在这呆了。不想面对亲娘和娘舅是真的,这糟心儿子也完全不想见的好么。
纪真赶在纪侯爷起身前说道:“老太太只这一个嫡亲的兄弟,好不容易找回,便一心想要他归宗,为着几个小辈婚事更是几番为难父亲,不知舅爷可是也想要归宗?”
纪侯爷郁卒点头。肯定也是想的,毕竟他是唯一嫡支,而外家这些年靠着侯府很是攒了些家资。
纪真顿了下说道:“若是归宗,那表妹和五弟婚事便不能成。”
纪侯爷皱眉。老五是纪家唯一年龄相当的人选,总不能照老太太的意思真的塞给他俩儿子哪个都行当二房吧。
纪真笑了:“荣家舅爷,五岁走丢,战乱加水灾,被荣家独子从汤锅里救下带在身边,荣父为了保住粮食被活活打死,荣母为了给两个孩子节省粮食活活饿死,荣家独子后来被抓丁上了战场再没回来。为报荣家恩德舅爷改姓入了荣家族谱延续荣家香火,怎么,如今为了几个好处便想要归宗了?这样寡廉鲜耻背信忘恩人家的闺女,给小五娶进来,是嫌纪家被人指摘鄙夷的料还不够多吗?”
纪侯爷难以置信:“竟是这样的吗?”竟然完全不知情。
纪真就又同情了他爹一下,说:“至于我怎么知道的,薛家那般要紧的地方,几次三番想要往我这里凑,我就合理怀疑了一下是不是细作想要刺探西北军情,就问陛下要人查了查。”
纪侯爷顿时一口老血梗在心头。拜这个糟心的儿子所赐,他们纪家在皇上面前真的半分隐秘都没有了。也难怪每次觐见时皇帝陛下看他的目光那么复杂了,那分明是嫌弃和同情吧!
纪侯爷起身就走。
纪真在他爹身后欢快摆手:“爹,吩咐厨房不用备我的饭了,我这就回了呀!”
纪侯爷头都没回,心说,滚犊子吧你!
☆、第 10 章
六月中,魏齐归京,一路被追杀。
纪真半夜被叫起过去永安伯府,直接被带到魏齐卧室。
魏齐半死不活从枕头底下扯出一个小包袱递过去:“纪三救命啊,一路多亏你的药了。”
纪真接了包袱,顺手把脉,然后打开药箱,摸出一根细细的藤鞭。
魏齐双手抱头弓起身子很有心机地把背上溃烂的箭伤露了出来。就知道回来得挨打,打吧打吧,谁让他真的穿了人家媳妇的宝甲害人受伤还差点把人拖入浑水呢!
纪真抽抽嘴角,没打人,拿藤鞭直接把人给捆了,然后摸出小刀子烈酒喷过上火烤了烤。
接下来就是一阵惨绝人寰的鬼哭狼嚎。
嗯,军中治伤手段是粗暴了点,但是效率高效果好啊。
被料理完毕,魏齐终于放心地合了眼,闭眼之前朝屏风那边吃力地看了一眼。他在江南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能活着回来算是他命大,一路回来他谁都不敢信,即使回到伯府也仍旧不敢合眼不敢寻医,因为他知道,若他出事,他的妻儿一个都活不下去。
而现在,纪三在,他可以安心了。
纪真在伯府守了三天。三天里,木槿抱着刀守门,除了世子夫人谁都不许进,直把世子他叔气得要死。是的,作为新帝的心腹亲信,魏齐终于靠着出生入死攒功劳当上了世子,嘉平帝越过他叔封的。
三天后,魏齐终于能坐起来了,纪真留了木槿在这边照料,准备打道回府。
世子夫人送到院子门口。
纪真就听魏齐那个总是温柔似水低眉敛目的媳妇细声细气说道:“多谢叔叔救我夫君狗命----”声音戛然而止。
纪真一顿,怕人尴尬没敢回头,只背着身挥了挥手,走了。心说,有意思,魏齐那缺心眼儿的肯定被这小媳妇捏得死死的。
魏齐回京之后京城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从夏到秋,嘉平帝杀红了江南,动了大半江南官场。
第一场秋雨下来的时候,秋狩的日子到了。
于是纪真知道,他们陛下这是想钓鱼了。
行,钓吧,本官能打。
嘉平帝也是这么对皇后说的:“余孽不除,朕心难安。梓潼莫怕,纪卿能打,必能保朕父子周全。”
皇后就莫名地同情起那个万分能干每次都被陛下用个彻底又总是仨瓜俩枣打发掉的六元来。算了,本宫的夫君有多抠门本宫还不知道吗,想当年本宫也是最爱华服美饰来着,现在呢,不能说,说多了想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