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自以为不同于凡夫俗子,可一生卑劣,与那仗着女儿身,躺在家中男儿身上吸血的废物也无异。”
伏觉最后看向伏心,眼里压抑多年的杀意和病态一并爆发:“其实以阿姐的愚蠢,我这一腔不甘宣泄在你身上,实在有些不公。”
“只不过谁让父亲先走一步了呢?”伏觉说这话的时候,不但不像是在提自己亲爹,反而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
“阿姐太过依赖父亲了,对他那蠢毒之言奉若真理,父亲想要你我二人早日成婚,为先落山开枝散叶,但我实在对阿姐做呕,便只能让父亲安静下来了。”
生父死亡,作为子女自然要守孝三年,这也是伏心伏觉还未完婚的原因。
伏心头皮发麻,脊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她颤抖着手指向伏觉:“父亲,明明是感染风寒——”
伏觉却是嘲讽一笑:“看,这就是假货和真正继承人的区别。”
“你永远无法理解先落山的传承有多伟大。”
伏心呼吸急促,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她甚至想从伏觉身边拔腿就跑。
她大声唤道:“来人,来人呐,把这毒夫给我拿下。”
可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伏觉坐到床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恐惧挣扎,就像是看一只在自己家里流窜了多年,终于吃下毒药将从他眼前消失的老鼠一样。
伏心恐惧至极,拖着渐渐无力的身体拼命往里面躲。
她试图说服伏觉道:“阿弟,我竟不知你对我这般怨气,若是有何不满,大可跟阿姐说,何必如此?”
“阿姐死了,先落山便只余你一人,莫说山门内部争斗,你一个男子定成傀儡,日后不见得比跟着阿姐强。”
“便说如今裴家皇室,便对先落山虎视眈眈,从皇帝到太女还有那凉王,哪一个不是已经达成默契,对先落山除之而后快?”
“阿姐一死,先落山势必陷入动荡,不正好称了裴家的意吗?”
“哈哈哈……”伏觉大笑起来,甚至忍不住替伏心鼓起了掌:“果真生死一线间,便是阿姐这等蠢货也能有无限可能。”
“阿姐此时这般伶俐,倒让我刮目相看了。”
说完这话,伏觉脸上的笑意一收,一把拽住伏心的头发,将她整个脑袋拽了过来。
以居高临下的胁迫姿势睥睨着对方:“阿姐认为,现在为何殿中一个人也听不到你呼救?”
伏心闻言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伏觉根本就不是突然发难。
皇室为了避嫌,也为了显示先落山尊贵超然,修建给先落山下榻的宫殿,里里外外可由先落山自行安排人手,在此宫殿范围内,甚至可以以自己的规矩为先。
人都是跟他们从先落山出来的,自然没有被皇家安插的可能。
这些人本该全然听命于伏心,伏心也从没想过自己生性淡然,无欲无求的弟弟,在先落山中有何自己的势力。
但现在看来,伏觉在她眼皮子底下所掌控的权利,远比她想象的可怕。
伏心连忙道:“杀了我,先落山血脉便中断了。你便是得到一切,却断了先落山传承,伏家数百年经营,超然世俗,甚至连皇室也不在眼里,你便想这一切中断在你这里?”
说着退一步道:“若是你觉得不甘,门主之位可让与你,只求你留阿姐一条性命。”
“你既然积怨多年,就这么让阿姐死了未免可惜,以后地位颠倒,让阿姐也尝尝你的苦楚不是更好?”
伏觉笑了:“原来阿姐一直以来也是清楚自己德不配位的啊?”
否则这个时候她脑子也不会转得这么快,突然之间就懂得换位思考。
伏心作为先落山这一代唯一女嗣,本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老天却跟她开了个玩笑,她居然毫无传承之力。
一直以来这自然是她的痛根,长久以来耿耿于怀之处。
却听伏觉道:“不过阿姐怕是蠢得没边,我先落山不允凡俗血脉污染血统,以防稀释神力,本就是防备皇室兼并先落山的策略,阿姐怎么还自己都信了?”
又道:“不过阿姐放心,阿姐虽死得突然,但你的血脉不会断绝的。”
“我会带着阿姐的遗腹子,替阿姐将血脉延续下去。”
伏心惊怒:“我根本没碰过——”
说着想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血都呛进了气管:“你要拿那凉贼的野种冒充我的骨血?”
伏觉笑得病态:“也是阿姐过于看重颜面,既不能处死我,又得指望我传宗接代,今日人夫被辱之耻,是阿姐无法接受的。”
“因此便彻底封了口。”伏觉杀人诛心道:“阿姐放心,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泄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