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并非是扒着裴家死不放手之辈,若妹夫恋慕王夫尊荣,那也算求仁得仁,我并不会理会。”
裴凉深邃的眼睛直视着周驸马,对他道:“妹夫在求救。”
“若是为了所谓皇室体面,对求救的妹夫视而不见,或者选择妥协,在做决定的那刻,凉也与死无异。”
“或者的只是与老二一般无二的废物而已。”
周驸马眼神骤缩,心跳仿佛骤停,接着拼命鼓动。
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力气,又自己方才的念头感到可耻。
他眼睛有些发热,又飞快低下头:“我,我听皇姐的。”
裴凉一笑,这才道:“妹夫既爱烹厨,这几日便养好身子吧。”
“凉王府的后厨,想必会让妹夫惊喜的。”
不是她吹,虽然现在忙得还没来得及摸摸菜刀,但是根据凉王府原有的架构她做了些改动,又让人定制了一些自己设计的厨具和炊具。
等这阵忙完了,倒是可以跟周驸马以技会友。
周驸马被跟他一起出来的小宫人小心翼翼的扶回客房。
苏玥此时的神色有些复杂。
最后在用晚膳的时候,他忍不住问:“若是想冲二皇女发难,根本不用把妹夫带出来。”
“这反倒让你有理变成了无礼,若是让皇夫好生照料——”
裴凉没听完,便笑了笑:“哪有每件事都是算计的?”
她看了眼苏玥,漫不经心道:“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实际上我是个挺任性的人。”
苏玥心里一沉,她的回答没有让他因为此事动机明朗感到开心,反而更郁闷了。
这么一想仿佛也是,看她行事手腕老辣,算无遗策,很容忍让人觉得她是个有条理的人。
但实际上不是。
她的动机实际上非常的散漫,再梳理下去,就会震惊发现,全都是遵从自己高兴的任性之为。
因为她将自己的任性表现得太理所当然了,以至于很多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实际上她的动机,就真的如同她说的那么简单而已。
那她对周驸马的解救出头,也只是单纯的怜惜他?
今天晚上苏玥失眠了,当时的场景不断在自己脑海中回想。
这些细节,在清楚凉王的动机之下,明明已经毫无剖析的价值。
可那些画面还是不停的出现,一遍又一遍。
然后苏玥可耻的明白了,在凉王不惜扯下皇室的遮羞布也要维护周驸马的时候。
他心里是嫉妒的。
苏玥攥紧了被角,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眼睛里的光在夜晚明亮得有些吓人。
*
既然大皇女主动递了这样的把柄过来,藏在暗处的有心人自然要善加利用。
于是第二天关于大皇女和周驸马的不堪传闻便遍布京城,甚至以足以追上先前先落山‘谣言’的速度扩散出去。
试图将一池子水搅得更浑,让先落山之前的‘神旨’可信度提高了几分。
这样寡廉鲜耻,罔顾人伦的亲王,神仙下旨诛灭毫不奇怪。
下一次早朝的时候,果然在之前被打得节节败退的人,又重振旗鼓,自信满满起来。
因为就连女帝都让事务官当朝斥责了大皇女,并勒令她今日内便把二王夫送回宫。
可大皇女却是把这当屁,甚至满脸不爽的看向仍然坚挺的上朝的二皇女。
直接开口道:“你咋还有逼脸坐这儿呢?”
二皇女脸上做了包扎,看起来有些滑稽,昔日温润皇女的印象此刻有点幻灭。
但她还是坚持上了朝,她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势力,就在今天把老大的气焰按下去。
如果周驸马再在凉王府多待几天,那么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被戴了绿帽,老公被亲姐强行霸占的瘸子。
没有人会追随一个这样滑稽窝囊的丑角,所以一时脸面有损,她也认了。
二皇女闻言,咬牙切齿道:“皇姐,昨日我怜你被剥夺亲王之尊,来我殿中撒野胡闹也就罢了。”
“一夜冷静之后,还请皇姐自重,莫要辜负母皇一片苦心。否则——”
话没说完,众人便听凉王毫不客气道:“苦什么心?苦心给你个打老公的废物擦屁股?”
“你——”
二皇女倒吸一口凉气,她早猜到老大会拿此事发难,但发难也是有讲究的。
搞她可以,但如果太搞皇室颜面,便是母皇也不会饶了她。
可没料到老大真的这么莽,直接就把话明明白白说开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丝毫不委婉的。
臣子想装听不见给皇家面子都不成。
女帝的事务官连忙道:“大殿下噤声。”
“幽王殿下只是与王夫稍有摩擦,大殿下已然成婚,不会不知道这夫妻相处之道,无非是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