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徒琸被找回来的时候,拼着最后力气传功给了他,具体情报却没能有时间全部口述,只来得及说些关键。
圣焰教选择不与武林正道这时候正面对上,而是先瓦解他们的联盟,这当然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因为即便他们赢了,到时候双方两败俱伤,获利的也是幕后的黑手,岂能如他的意?
老护法便好奇了:“这等从闺阁密辛才能推测出的线索,教主是如何得来的?”
他们圣焰教重返中原时日不长,虽然情报网已经撒出去了,但这种程度的,延绵到女眷后宅的细致,怕不是数月经营就可能有的。
却听他们教主似笑非笑道:“这倒是玉面公子江逊的功劳。”
“若不是他不辞辛苦,千里献身,本座倒还掌握不了这般精细的线索。”
“……”四个护法沉默了。
怎么从教主嘴里,听出了那么一点对那江逊的针对之意呢?
老护法便忙哈哈笑道:“教主所言甚是,那江逊一身勾引女人的本事,不去做这等情报打探,实在可惜了。”
“确实,那姓江的几乎与江湖各个门派的女眷都有染,他一人便足以撑起一张完整的情报网络。”
“教主,是何人想出的这般利用手段?真真是物尽其用啊。”
还能有谁?这么损的招除了裴凉还能有谁?
不过这时候不是说这个的,韩未流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其余都安排好了?”
“是,教主!”
既然夏云纱的身份重要,那么珍贵的饵肯定能掉出不同凡响的大鱼。
老实说对方自己送上魔教,还真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而此时夏云纱被关在漆黑的地牢内,周围满是刺鼻的分不清是铁锈还是血腥的味道。
她害怕得瑟瑟发抖,眼泪都流下来了。
师父跟她交代的任务,她当时就觉得自己没法胜任,先不提其他,这里可是危险重重的魔教。
果真,师父便是算计得再深远,却也低估了魔教教主的喜怒无常。
三年前在裴家那险象环生的危险没有要了她的命,如今却要死在这漆黑冰冷的牢房了吗?
想着越发委屈难过,夏云纱便抽泣了起来。
便听旁边牢房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哭啥?嫌耗子找不到吃的?”
一听说有耗子,夏云纱仿佛耳边就听到了那悚然的叽叽声,连忙惊恐的闭上嘴巴。
但这黑暗的地方,有另一个人作伴,对于她来说却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
“前辈,前辈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吗?你被关了多久?他们不会真的不开心就杀人吧?”
那声音懒洋洋的一笑:“杀不杀又如何?这鬼地方活得再长久难道有何滋味不成?”
“成日里不是数这耗子毛,就是扒拉地上的干草,真愿意给我一刀,倒也痛快。”
夏云纱闻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可我不想死呜——”
“放心,那是你进来不久,等你待久了,便会知道,死才是好事。”说完对方便陷入了沉默。
对方的呼吸很轻,几乎无可辩驳,这也是他开口之前,夏云纱根本不知道旁边还有另一个人的缘故。
那人一不说话了,死牢里又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寂静。
夏云纱这等性子,如何能忍?
于是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便求着对方跟她说话:“前辈,咱们说说话吧,也好打发时间。”
对方仿佛心如死灰,对这等相互取暖之事并不热衷,但还是疲惫的叹口气道:“成,跟你个小丫头唠唠吧。”
“你是因为何等缘故被投入死牢?”
夏云纱自个儿还想问呢,便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她现在整个人一头雾水,倾诉欲是前所未有的,对方又问了她几个问题,都是不涉及敏感的普通问题而已。
诸如她年龄,何地之人,上山之前都吃过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等等,完全没有必要撒谎的问题。
夏云纱此时只有有人陪她说话,便没那么怕黑了,且在漆黑的隐藏之下,她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对方也看不见她。
这漆黑虽然让夏云纱害怕,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对于内心中给秘密建造的围墙,便不如平日里一般稳固了。
就好比后世的匿名论坛上,现实中绝对不可能跟周围人分享的秘密,却可以在网上畅所欲言,便是类似的心理。
但夏云纱没有注意到的是,对方在闲聊中每次貌似若无其事提出的问题,在她回答之前,都会想起两声脚镣敲击的声音。
那声音很细微,但在安静漆黑的牢房内却足够显眼。
夏云纱没有多想,但她几乎每一次回答,都是在两次敲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