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砳砳翻身坐了起来,屈起双膝把初初放在膝盖上。
许砳砳突然明白了,初初一见他睡着不动了就拍醒他,不是恶作剧不让他休息,而是初初视力不好,它是凭借动态视力辨别活物的。
许砳砳挠挠它的下颌,低下头蹭着它的小脑袋,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但许砳砳不可能一夜不睡陪着初初,别人熬鹰他熬蛇?这显然不切实际。
许砳砳打着呵欠,了,拉起初初的尾巴尖抵在自己手腕的桡动脉处,问初初:“感受得到血液在动脉里流动吗?”
初初的脑袋上下摇摆两下。
许砳砳躺在床上,把初初重新放在床头,伸出手让初初把尾巴圈在他手腕上,说:“只要血液还在流动,我就还活着,你可不许再拍我的脸了,乖。等屋外天亮了,我就睡醒了。”
初初真的听话地趴在许砳砳的手边,尾巴卷着许砳砳的手腕,它的眼睛无法闭上,一夜无眠地细数着许砳砳的脉搏声。期间许砳砳在睡梦中动了下身体,翻了个身,初初都会兴奋地支棱起脑袋,但看到许砳砳翻了个身便不再动了,它便耷拉着小脑袋挪到床的另一边,又用尾巴卷着许砳砳的手腕,并趴在他身边。
如此反复。
长夜漫漫。
第029章
许砳砳一觉酣睡到天光大亮,清晨准时响起的晨钟三响都没能叫醒他,这也是他自穿越到妖怪世界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许砳砳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醒来,趴在他的身侧无聊得弓着背部cos摇木马的初初立刻支棱起小脑袋,小尾巴一甩一甩的对着许砳砳疯狂摇摆。
许砳砳往日睡醒睁开眼,第一个念头是侥幸「终于又熬过一夜」,第二个念头是绝望「新的一天夹缝求生又将开始了」,而今天睡醒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初初蠢萌的小模样,对于许砳砳而言算是一种治愈。
终于有个鲜活且能够陪他交流的小生命可以陪着他迎接天明。
许砳砳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垂着眼睫,凑到初初跟前并在它的脑门上亲了一下。
“早。”
许砳砳的睫毛纤长,浅褐色的眼睛氤氲着打呵欠余留的湿润泪光。
初初缩了下小脑袋,既羞涩又兴奋地甩着尾巴。
它理所当然地把这当成是自己安安静静地守了许砳砳一夜的奖励。
于是它又把瑟缩的脑袋高高地抬了起来,毕竟这个奖励就是它应得的。
但是这样安逸的早晨亲子时光并没能持续下去,许砳砳就听到了窗外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和“笃笃笃”的敲打木桩的声音。
许砳砳一听这动静,神经也再次绷紧,他再度被拉回了现实。
骆主任今天一大早没有来敲他的房门本就不太正常,屋外的母鸡也没有从天蒙蒙亮就咯咯叫吵个不停。
这个早晨平静得太诡异。
许砳砳迅速起身,好在他现在出门的准备工作少了绑绷带裹着石蛋这一道工序,也节省了不少时间,他只需喷好香水穿上校服外套就能出门。
初初趴在许砳砳的肩头,从校服衣领里蹿出来的浓郁香水味,呛得初初摇头晃脑地打着喷嚏。刚喷上去的香水还没有挥发掉作为载体的酒精,气味相对刺鼻。
初初摇头甩尾打喷嚏的幅度一大,差点要把自己给甩下去,它着急忙慌地胡乱刨着四只小粗腿,尾巴乱甩,勾住了许砳砳的脖子才勉强稳住身体,幸免了倒栽葱摔在地上这一难。
初初心有余悸地立起身,可怜兮兮地揪着许砳砳的头发,想要爬到他的头顶上。
许砳砳为了防止头发被它揪秃,抱起它准许它趴在头顶。
-
许砳砳做好出门的准备工作,便顶着一坨初初开门出去,像是戴了一顶形状有点儿怪异的黑色贝雷帽。
初初体型很胖,体重却很轻,这两者对立的分离性定义是真实存在于初初身上的,所以许砳砳把它顶在脑袋上也不算费劲。
许砳砳走出门,就看到骆主任和黑熊精,还有李公豹三个妖,在他门前和紫藤萝搭棚的小道的交界处忙活。
许砳砳走过去一看,只见李公豹帮忙扶着一块木制的告示牌,黑大壮手里拎着一只大榔头,正“邦邦邦”地将告示牌钉在小路旁。
他们的脚边还搁着五、六个同款广告牌。
木制告示牌像是匆忙赶制出来的,木牌边沿的锯齿线像狗啃一样坑洼不齐,外观看起来略显粗糙。
木牌上用红色油漆写着二十个字——
「洁身自好,禁止野战,爱护花草石木,我们妖妖有责。」
许砳砳:?
字体狂野潦草,内容也很耐人寻味。
站在旁边负责指挥的骆主任正佝着腰背,他把手杖夹在两腿膝盖之间,腾出手拿着一张牛皮纸地图,上面圈了好几个红色的圈圈,他在十三号房前面的圈圈里打上一个叉,代表此处已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