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砳砳脱了衣服站到莲蓬头下,只速战速决,赶紧洗完澡带初初出去,也没太注意初初的举动——
初初被“关”在狭小的三脚架里,身根本伸展不开,长得拖地的尾巴也只能在脚下绕了一圈收起来。
但它自始至终都乖巧听话地蹲在三脚架里没有挪动,它的身几乎保持不动,只有它的尾巴尖小幅度地一甩一甩,还有它的脖颈,时不时会羞涩地猫身低下头,不敢再看,但矜持没一秒钟就又跃跃欲试地探出小脑袋。
初初乐此不疲地反复进行以上的小动作。
初初脑里只剩下牛嫂对它说的一句话:你家砳砳长得可好看可好看了呢,你可要努力修炼成人形,才能亲眼看到他有多好看哦!
初初当时还不明白。
它现在也不太明白,但就是觉得,他家砳砳身上红红蓝蓝紫紫的,真好看。
它紧张又雀跃的小心情,表现在尾巴尖甩动的幅度不知不觉地加大了马力。
初初脑袋保持不动,与“探视窗口”的位置持平,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尾巴尖暴露自己不成熟的反应,它挪动临近的一只粗胖小短腿,“啪嗒”一下,死死地踩住自己的尾巴尖,通过暴力合作强行让自己的尾巴尖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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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砳砳冲了一个战斗澡,顺便把贴身的衣服搓洗干净,晾在炉火旁速干,直接先披着校服外套。
他把头发擦干净,这才把初初从三脚架里“保释”出来,他忍不住夸初初:“你真的很听话,也没乱动,乖。”
初初把脑袋扭到一边,假装镇定地看别处风景,但狂甩不止的尾巴尖还是出卖了它内心不安分的小雀跃。
许砳砳抱着初初放在床上,倒也不是嫌弃它脏,只是着从明天开始要去终南洞的水井打水给初初当饮用水和擦身。
许砳砳顺口问了一句:“你喜欢洗澡吗?”
初初:?
闻言,初初一边疯狂甩尾,一边扭扭捏捏地探起上半身,左右晃着脑袋——它用这套矛盾对立的动作,表示自己真的只有一点点喜欢。
许砳砳没多,他在初初的视野范围内忙活着。
右手侧那道小伤口依然鲜红,许砳砳紧皱眉头,隐隐怀疑自己的身体自愈能力开始变差。他用医用纱布和医用胶带简单处一下,又草草收拾一下房间,就搬来了小凳坐在床边。
他拿出草稿本,在本上写写画画,捋顺一下自己这些天编的故事线,他被迫给自己立了多个非人设,为了把慌圆满,他不得不认真地捋一个思维导图。
许砳砳圈出倒数第一个框框:法力。
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是他现在结束孕期,“法力”将会慢慢恢复。但许砳砳要拥有法力简直是天方夜谭,为今之计就只能提前捡块合衬的石头块留作备用。
对石头块也有做要求,首先要足够扁平,毕竟有了初初这第一胎做对比,他重新怀孕的肚总不能在一夜之间就鼓得像是怀了一年那么大。
细节将会决定成败。
许砳砳把逻辑捋顺,揪出了接下来的首要任务,便将草稿纸撕下来揉成团,还谨慎地丢进壁炉里烧成灰烬,以免留下了把柄。
夜已渐深,屋外虫鸣响。
许砳砳早早地躺在床上,窗外又隐约传来了女如泣如诉的戏曲唱段。
“……三尺孤坟土未干……紫坭已把痴郎葬……”
“……只賸得白杨衰草……陪哥你在寂寞泉台。”
许砳砳已经也习惯了夜半三更的哀叹调,除了觉得扰民再无其他体感。
如有可能,他甚至还要给这位痴情女鬼推荐唐四娘的雌权主义系列丛书,只要把雌性当自强的论篇章吃透,必定再难有这一腔悲悲切切的思君情愫。
许砳砳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如是。
许砳砳意识涣散了,即将睡着之际,“啪”的又一声,他吓得猛地睁开眼睛——
他又被初初的尾巴甩了一个嘴巴!!!
然而罪魁祸首却带着小转音高兴地“chu~”一声,还把脑袋凑过来拱拱许砳砳的脸。
许砳砳再不能用“不小心”帮初初圆谎了,他刚睡意昏沉,被吵醒也激起了起床气,他侧翻个身,便躺在那一动不动,于黑暗中看着枕边这一坨淘气的小东西。
只听初初细细地“chu”了一声,它的叫唤没有得到许砳砳的回应,它顿时就又慌了,粗短的小前腿搭在枕头边沿推了推,接着还扬起尾巴又要朝许砳砳的脸抽去——
许砳砳这次提前防备,后仰身闪避了初初的攻击,虽然初初的尾巴扑个空拍在枕头上,但是它看见许砳砳终于动了,却是更加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