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坤城近在眼前,狄人的首领看着这座被他们征服了多次,甚至曾经一度已经视为是草原领地的城关,转身选择了离开。
他准备带队去攻打其他关城,虽然又要经过一段慢慢的长路,但也比在这里等死强。这里新任的将领心太脏!
季寒素对这位带队的首领有点佩服,虽然他放弃的有些晚了。
他前脚走,季寒素后脚带着一千五百骑兵追了出来,就远远的射箭骚扰。狄人赶来追,他们立刻转身就跑。
这原来是狄人的招数,大皓的士兵可不敢在这群从儿时就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身上,玩这招。但现在不行了,谁让他们人困马乏呢?甚至有些人私下里都开始偷偷吃马肉了。
反观季寒素这边,一千五百是人、骑兵的数量,马匹则有三千多,一人双马,还都带着口粮袋子。这些马是是上次那场瘟疫之后活下来的——八天时间人差不多死光了,但马比人要强壮——八千多上交了磐城,剩下来的这些都是精挑细选的,这一年里让季寒素用鸡蛋混着米糠还有豆饼养起来的,耐力强,短程速度也不差,狄人的马这时候根本追不上,反而徒然消耗马力。
最后敌人首领不得不来了个壮士断腕,留下了近六千人,原地防守。他带着其余的万多人用最快的速度撤离。
季寒素绕着这些人,一通火箭进去,本意是让他们跑出来,可这群人竟然一个都没朝外逃,唱着草原上歌颂英雄的歌谣,硬生生的全都给烧死了。
“行了,咱们走吧。”
“大人!这就走了?!”“不割人头了吗?”
“割个屁!都烧糊了,你割了交上去,小心被诬一个杀良冒功!放心吧,日后还有的杀。”季寒素如今威信极高,队里牛高马大一脸横肉的大汉让他指着鼻子骂,他们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还给旁人一个挑衅的得意眼神,显然是以此为荣。
季寒素带人回到了北坤城后,竺昭昭匆忙来迎他:“你之前说的对,磐城来找咱们要粮了。狗.娘养的!”
竺昭昭咬牙切齿的,他脾气向来好,如今却爆了脏话,显然是气得狠了。
“我不说了吗?他们要,就给他们。”季寒素拍拍竺昭昭,最初一年他偶尔还有点心跳加速,如今是彻底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萌动了,这个爪爪,彻底成了他的弟弟一样。
“嗯,我说是我的命令给的。”竺昭昭低着头道,他眨眨眼,委屈的眼泪流了出来,“咱们就是后娘养的,平实半点好处都没有,到了这要命的时候,竟然还来咱们身上割肉?怎么这世上就有人这么没有良心呢?”
季寒素揉揉他的脑袋:“这么笨呢?别难过呢,过个三五天给你看点好东西。下次有这事,也不用你替我背坏名声,我如今声望高,做点糊涂事下面人不敢说,你却扎眼得很,小心让人给你套麻袋。”
“没事!我不怕,他们敢,我正好揍死他们!”竺昭昭揉了揉拳头,显然也是憋得无处发泄呢。
季寒素挑眉:“行吧,那让你这几天练兵去,找人好好打几架。”
竺昭昭于是就让季寒素扔去练兵了,北坤城初时知道要打仗了乱过一阵,但如今……却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一些店铺甚至都开张了,就是卖的东西不多,毕竟跟各处的联系已经断了,但有越来越多的人许多人喜欢坐在小酒馆里头,就着一叠黄豆吃上一天,然后傻笑着离开酒馆。
“不是说鞑.子来了两万多人吗?”
“你知道什么?都让咱们季将军一把火给烧啦!”
季寒素不过是个副千户,但至少北坤城的老百姓更想叫季寒素季帅,不过是知道真那么叫了会给季寒素惹麻烦,才作罢。
“真的?”
“我也听说了!但我听说的不是烧死,是都给药死了啊。你们还记得在前头种的几亩毒麦子吗?”
“知道!那不是听说有孩子不懂事半夜去偷麦子吗?幸亏发现的早,不然都给药死了。但鞑子有那么傻吗?”
“毒羊花到处都是,鞑子早开始吃人了,见着麦子还不跟发了疯一样?”
“你们说这毒羊花也有意思,就不朝咱们这边长。”
“那是老天爷显灵了!”
“你们说……季将军是不是也是老天爷显灵派下来的啊?”
“嘘!这话能乱说吗?别害了季将军!”
“我不对我不对!”
“季将军……要是能一辈子在咱们北坤城就好了。”
北坤城能跑的人早就都跑了,现如今还留在这的,要么是发配来的,或当地户籍的军户,要么就是老迈、残缺,还有与当地人是亲人关系实在不舍得离开的人。过去他们的生活就是苦熬,现在,不止无战事的时候,他们生活在秩序之中,这有了敌情,竟然也不需要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