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 他这做法到也还算有可取之处。方帅是不是喜欢以小股敌人为饵,引诱或消耗敌人, 大部队静待时机反包围?这做法就是对小股部队的要求比较高。”
“要求当然高, 这是行险, 这种招数,迫不得已而为之时才能用,哪可能每次都这样?更何况你把方帅想得太好了。”季寒素弹了一下竺昭昭的脑门, “你以为我说的能舍才有得是他的战略啊?不是, 这是他的政治手腕。”
“?”
“他从来都不会向战事焦灼之地派遣援军,之前他也是运气好, 所以……”季寒素凑近了竺昭昭耳边, “上辈子一直到他死前的最终之战,他可是计谋过人,战无不胜的。”
竺昭昭犹豫了一下,待想明白后,大惊:“!”
方帅这人在民间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尤其他乃是由文转武。最初乃是知县,后以剿匪出了名, 继而被转去了军职,一路到了现在。还是他死后,一些事才爆出来。
当年哪里是剿匪,分明是他手下捕头与山上的寨主商量好了,接受人家的招安。结果山贼下来之后,跟捕头在女支院吃酒时,他出来把女支院锁了,将里边的人包括捕头,包括他特意留下的增加对方信任的妻弟,以及女支女,与一干山贼,全给烧死在里头了。
没多久他原配就病死了,他妻弟的遗腹子也在方帅死后出来喊冤,开棺验尸后证明,方帅的原配舌骨四千断裂,她是被活活掐死的。
若说他烧死山贼这件事,还能勉强以嫉恶如仇来说,后来他文转武之后做的事就比较恶心人了。这人也是有手腕,总能提拔起来些比较有能力的平民下属,遇事就让他们分头带兵,他在后头坐镇,这些下属战死了就是“不听军令擅自行动”,战胜了就是“方大人指挥有方”。
其实他用的手段挺糙的,可有些人就是运气强,且这位方帅欺上压下的手段太过高明,上头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头的人若抗争那就死得很快了。方帅一路这么青云直上,北坤城彻底糜烂,也是他的“功劳”。
至于他是怎么死的……他是在战场上中了冷箭,伤重不治而亡的。谁射.的箭?当然是狄人,难道还能是季寒素吗?
如今,这可是又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攻北坤城这一路的狄人眼看就到,这些人的眼睛已经红了,他们走过的地面都是一片烧焦的痕迹,但从偶尔残留的野草那能看出来,汉人的地界里是没有那种天灾之花的。他们嫉妒凭什么他们的草原被毒花所覆盖,但这汉人的地界却并不见毒花?他们更愤怒,汉人竟然把草彻底烧光了,这是不让他们活啊!
季寒素:=。=废话,不烧了让你们的马恢复了两分元气来打我们吗?
跨越长满毒花的区域,距离北坤城越来越近,倒毙的马也越来越多,狄人甚至不得不选择了步行牵着马走,他们争抢着没彻底被烧掉灌木上的枯叶来喂马。直到距离北坤城十几里地,打头的狄人发出一阵欢呼。
“麦子!麦子!”
地里还未曾割走的庄稼,人可以吃麦粒,马可以吃秸秆。
正常人其实是有所怀疑的,野草都烧掉了,怎么可能麦子还留在外边?但是饿疯了、且看着爱马也将饿死的人是没有理智的,大批的狄人冲进了麦田里,用手撸下来麦粒就塞进嘴里咀嚼,马也在啃着田里的秸秆。
有十几个人就会有更多,只是眨眼,麦田就被黑压压的人和马淹没了。有小首领要去阻止他们,就算有食物和马草也该先献给首领。小首领和他的亲信挥舞着鞭子,驱赶着人群。
有的人老老实实出来了,有的人却顽固得很,小首领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拽过一个人的衣服。这人转过头来,却下了小首领一跳,他口吐白沫,眼球上翻,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脖子。
这人是一个开始,他周围的人也跟他出现了相同的状况,人和马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那些最先被赶出去,原本处于外围的人,立刻开口抠挖喉咙,想把有毒的麦粒吐出来,但没用,大多数人抠着抠着,也直接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一百三十六人,加八十匹马,全部死亡。
其实农田中间还有一些杂草,有人以为杂草是安全的,这回他们没口吐白沫而死,而是七孔流血而死。还有水源,这里有个小湖,是所有狄人都知道的安全的水源,但他们到的时候,看见了水面上漂浮的死鱼。
“我不信皓人敢在湖里下.毒!他们自己的水源距离这也不远!”有人这么嚷嚷着去喝了水,当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