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烦不烦,你们俩个自己看!”庄蕾嫌弃地说着,她手里还有一堆事儿,小沟村拿来的大青鱼还没处理,她要做鱼丸,还有一钵头桨好的酥肉等着炸。
年三十晚上,一桌子的菜,桌上缺了两个人,张氏难免泪迷了眼睛,庄蕾却感慨,至少还有这么多人,至少这个家还在。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在正厅里围着碳盆,吃着瓜子,聊着天。
临近半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大过年的,庄蕾去到门口问了一声:“谁啊!”哪个神经病不在家过新年跑出来干嘛?
“庄娘子吗?我是许继年!”外面的声音,庄蕾认地出来,是淮州那个还欠着闻老爷子响头的许太医。
庄蕾拉开了门,看见外头火把排一堆人,手持火把,坐在马上,风尘仆仆。这个时候,城门不是关了吗?
一看朱县令也在,朱县令都在。这个阵势?有点子吓人。
许太医过来说:“庄娘子,有个急症病患,需要你来看看!”
庄蕾看着他,这货不知道大过年的给她整什么幺蛾子。
因着过来开门,还是在屋子里的一身袄裙,这会子外面的寒风一吹一个哆嗦。
月娘快步出来,给庄蕾拿了件披风过来,看见这个阵仗吓地倒退一步,手里的披风落在了地上,庄蕾捡起披风,对着月娘说:“你先进去待着。”
月娘心头惴惴不安,看了看庄蕾,被庄蕾一推,往里走去,脚步有些踉跄。
庄蕾落落大方地将披风披身上,问:“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许太医说:“这个病患是淮南王世子。”
淮南王?这是个什么鬼?庄蕾对大津的官场不熟,不过是个王爷,那是她这种社会底层百姓要仰望再仰望的角色。
火光之下,马车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撩开了车帘,从车上下来,那个气势真是龙行虎步,果然是顶层剥削阶级。看那脸很有小言书里霸道王爷的范儿,冷峻这个词很贴切。
许太医谄媚地堆笑,对着他说道:“王爷,这位就是庄娘子!”
这特么是个什么剧本?庄蕾还处于懵逼状态,听身边的朱博简弯腰回禀说:“闻先生已经去请了,马上就能过来了!”
那王爷打量了一下庄蕾,挑眉:“就是这个小娘子?”
“正是!”许太医回答。
陈熹看见月娘抖着身体进来,问她什么,话也说不太清楚,他担心庄蕾,匆匆忙忙从里面出来。
一眼就看见那个人群中不会认错的超强气场的男子。连忙过来施礼:“草民陈熹见过淮南王殿下!”
“谢弘显?”淮南王叫陈熹。
“草民已经认回亲生父母,草民姓陈。”陈熹还在回话,里面一个孩子的哭叫声传来:“疼死了啊!我要疼死了!”
甭管是谁,病患要紧。庄蕾蹲身一福道:“我先去看看!”
庄蕾走上前,掀开车帘,一个七八岁孩子被一个美貌的妇人抱在怀里,那个妇人脸上全是泪痕,嘴里在安慰那孩子:“宣儿,宣儿,再忍忍,已经找到大夫了。”
庄蕾过去搭脉,对着外面叫了一声:“许太医,过来说症状!”
“绞肠痧!”许太医说出了三个字,这三个字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代表了判定死刑。
急性阑尾炎,接下去就是腹膜炎,最后就是死亡。病程极快。
只要还没有到腹膜炎,可以一试,庄蕾这般想。她对着那个妇人说:“放下孩子,让他躺平,我来看看!”
那妇人手忙脚乱,身边的丫鬟帮着她让孩子躺平,孩子不肯躺平,弯曲起了右腿,在那里哭喊,庄蕾解开孩子的裤子,用手触摸,刚刚触及孩子的腹部,孩子立刻手脚挥舞,拒绝触摸,许太医说的没错了,就是急性阑尾炎。这个毛病放在前世,那就是一叠小菜,可到了这个时代,却是要人命的。
听边上的许太医说:“今日王府召见,我一碰小世子,就确认是绞肠痧了,这个没跑了!”庄蕾真想侧头过去,问他是不是想要求表扬,说他真聪明?
庄蕾侧头问:“那你打算怎么治?”
“我没本事治,所以跟王爷说,若是还有一线希望,只有遂县寿安堂,你的青橘饮不是治好了苏夫人的痈疽吗?这个应该也可以这么治。”许太医说道。
龙子凤孙治病,治不好要杀头。没看见电视里:“没用的东西,拉出去砍了!”的台词,泛滥成那样吗?这王八蛋是要坑她啊?
听见外面闻先生的声音,庄蕾下了马车,闻先生气喘吁吁地问:“什么病症?”
“确认绞肠痧无疑!青橘饮是可以控制,但是最好的办法还是开腹切除阑尾。”庄蕾对闻先生说道:“师哥,拿天仙子液一盏来给小世子服用,先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