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微微一笑,说:“自是。”
姬林有些被祁律的态度弄懵了,按理来说,祁律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公子冯好歹跟了他们一路,日前祁律还给公子冯做清汤面开小灶,怎么可能真的把公子冯送到火坑里?
要知道宋公恨公子冯,那是咬牙切齿,一旦真的抓住了公子冯,岂不是要剁成肉泥以绝后患?
公子冯态度十分平静,还是那样不管己事一般,只是拱手说:“冯但凭调遣,绝无二话。”
祁律说:“天子您想想看,宋公那么想要抓住公子冯,明日午夜,只要公子冯一出城,宋公必然像是一只饿狼一样扑上来,对不对?”
姬林心想,虽然太傅说的很对,然……太傅这个比喻,总是有些怪怪的。
祁律轻轻抚掌,说:“这岂不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因为宋国多半都是公子冯的派系,因此宋公真正能委以重用的人少之又少,宋公派来抓公子冯的人,只可能有一个……”
姬林沉声说:“宋国大司马。”
孔父嘉!
孔父嘉对宋公忠心耿耿,因为接受了老宋公的临终托孤,一颗心简直是愚忠,恨不能挫骨扬灰的报答宋公与夷,宋公与夷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要派一个人去杀公子冯,这个人必然是孔父嘉。
孔父嘉不但有忠心,而且还有武艺,除了他,宋公派谁去都不会安心。
祁律笑起来有些阴险,说:“天子,这可是笼络宋国大司马的一个绝佳机会。”
姬林略微沉吟,说:“太傅也看到了,那大司马对宋公忠心耿耿,一片愚忠,怕是不会为寡人所用。”
祁律摇头说:“不然。只要天子趁着公子冯出城之时,略施小计,将宋国大司马扣下来,然后再原模原样的送还给宋公……天子请试想想看,这宋公天生是个多疑之人,且大司马与公子冯师出同门,日前也是好友,大司马被天子扣留,却好端端的送了回去,宋公能不起疑么?便算是大司马一片愚忠,宋公势必也会亲手掐灭这愚忠,然后将大司马亲手推给天子,天子到时候只需要笑纳人才,便是了。”
姬林听了祁律的话,不由豁然开朗。
他本想与祁律商讨一下,该如何将孔父嘉擒住,毕竟这个孔父嘉也是一名悍将,想要擒拿孔父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好祁律与宋公与夷敲定的是明日午夜,到底还有一些部署的空余。
然而此时已经逼近午夜,姬林唯恐自己说着说着话,突然“昏厥”变成小土狗,那岂不是要吓坏了众人?
姬林咳嗽了一声,说:“寡人……寡人身子稍微有些不适,宋国大司马的事情,有劳太傅费心,寡人想要先歇息了。”
这么“激动人心”的夜晚,天子突然要歇息,而且说自己身子不适,祁律当真是有些吃惊,毕竟天子平日里壮的跟头牛似的,连伤寒都不曾染过。
祁律一面奇怪,一面又担心,万一嘴唇超好亲的天子病了可如何是好?便说:“天子身子不适,还是传医官来医看罢。”
“不必了。”姬林断然拒绝,而且态度非常急切,仿佛寝殿里藏了美娇娘,意图急色似的,有点迫不及待的驱赶众人离开寝殿,说:“寡人歇息一晚便是了,各位先回罢。”
祁律更是纳闷,说话说的好端端的,天子竟然开始赶人了?
不只是祁律,众人也有些纳闷,而且天子还一副心虚的模样,真的让众人怀疑他的寝殿里藏了什么美娇娘一般。
天子已经下令逐客,众人只好作礼,然后退出了天子的寝殿,只有虢公忌挠了挠后脑勺,说:“天子怕是当真不舒服,恐是这些天政务忙碌的缘故。”
祁律看了一眼寝殿方向,虽觉得天子有些反常,但还是离开了寝殿,他还准备去圄犴看看公孙滑,便匆匆离开了。
祁律从寝殿出来,已经过了子时,天色很暗淡,獳羊肩和石厚跟在后面,没走到下榻的院落,突然有人迎面走来,还是个娇滴滴的宫女。
宫女见到她们作了一礼,很恭敬的说:“可是祁太傅?”
祁律说:“正是。”
那宫女说:“祁太傅,夫人有请。”
夫人说的自然是国君的正妻,正妻才能叫做夫人,而小妾只能叫做妾夫人。
值得一提的是,郑伯寤生如今还没有正妻,所以没人敢称夫人,但是这郑宫之还真有一位夫人,那便是郑伯寤生的母亲,郑武公的夫人武姜!
太后这个名字,是战国时期才出现的,因此在战国之前,并没有太后这个称谓,都会说是某某夫人。
祁律一听,便知道是武姜找自己,但是自己和武姜“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总不能是风韵犹存的武姜看上了自己的颜色,找自己半夜去欢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