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笑眯眯的说:“宋公想的倒是很周全。”
宋公与夷这一开口,其他三国的将军脸色登时一片蜡黄,因为他们知道,四国联军刚刚组建,便已经要解散了,因为宋公已经打定了撤退的决心。
祁律笑着说:“宋公,如今你有选择的余地么?”
姬林自打出生以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阴险的、狡诈的、温柔的、装乖的,但是他唯独没见过祁律这样……狂妄的。
当然,姬林也不是辱骂祁律,只是由衷的感叹一下罢了,毕竟如今四国联军已经包围了郑国的东城门,而祁律竟然如此狂妄,狂妄的仿佛一个狂人疯子,竟然还在指着包围他们的军队,告诉宋公,宋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要是长眼睛的人,应该都知道,危在旦夕的明明是郑国,祁律偏偏反其道而行。
宋公与夷的脸上划过一丝狠戾,祁律却越来越安心下来,因为宋公的脸色越是狠戾,越发的说明他已然是强弩之末了,很快便会答应撤兵。
祁律站得累了,干脆趴在城门楼上,托着腮帮子,一副很悠闲的模样,说:“宋公,您还有一些考虑的时辰。”
姬林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从他发现自己心中在意祁律之后,便觉得祁律怎么看怎么好,如今祁律将宋公耍的团团转,分明一副无赖的口吻,姬林却觉得祁律着实可人。
不过姬林的笑容很快便挂不住了,当然不是因着宋公那边有甚么变故,而是因着祁律本人。
祁律趴在城门楼上,支着腮帮子等着宋公考虑,他弯下腰来,夏日的官袍质地轻薄,而且十分垂坠,正好衬托着祁律的肩背,将祁律微微弯腰的曲线烘托的淋漓尽致,那细腰和翘臀,恨不能连腰窝的曲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姬林“咳”的咳嗽了一声,心想着下次不能让太傅穿这么轻薄的衣裳,他连忙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祁律的肩头,遮住祁律那风流的体态。
祁律一愣,歪头去看天子,他是个体热之人,尤其是夏日特别的怕热,晚间好不容易有点小风,天子还在他肩膀上盖一层披风,简直要捂出白毛汗来。
不等祁律拒绝,姬林态度十分强硬地说:“不许脱下来,披着。”
祁律:“……”
宋公沉默了一会子,这期间宋公与夷一直和城门楼上的公子冯对手,两个人默默的,谁也没有说话。
宋公与夷终于开口了,说:“好,希望祁太傅信守承诺!”
“宋公!”
“宋公不能撤兵啊!”
“宋公,您要是撤兵,天子和郑国也不会放了宋国的!”
“是啊宋公!不能撤兵!万万不能撤兵啊!”
祁律笑着说:“宋公如此识大体,天子宽宥仁和,为何要难为宋公,对罢天子?”
姬林配合的一笑,相对比祁律这个“无赖”,天子的笑容便显得俊美又正派了,说:“正是,宋公识大体,乃我大周之楷模,寡人为何要难为宋公?”
其他几个国家一听,脸色更是难看,有了天子这句话,别管是真是假,反正宋公与夷撤兵的心思更浓郁了。
公子冯一只手搭在城门楼的石墩上,素色的长袍在夜风中十分扎眼,垂目微笑,说:“冯儿还当真有些期待与大哥见面呢。”
宋公与夷没有再说话,一招手,孔父嘉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朗声说:“全军听令,撤兵!”
“全军听令——撤兵——!”
“撤兵——”
一声一声的撤兵传达下去,很快宋国的军队便开拔了,其他三个国家一看道这场面,已然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祁律微笑的说:“各位,是要进门来饮些薄酒么?”
陈国和蔡国没有卫国和宋国那么强大,一看主力撤军了,他们再不愿意也没有法子,只好下令撤兵,唯恐走到最晚,反而被郑国堵在东门,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一晚上,四国联军来的匆忙,去的犹如退潮,简直是汹涌澎湃,黑压压的兵马慢慢退散,不消一会子,郑国的东门之困便这样悄然谢幕。
祁律眼看着四国联军散去,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连忙捂住嗓子“咳咳咳”咳了好几声,刚才说话都用喊的,别看祁律如此游刃有余,其实嗓子已经疼得不行。
姬林连忙说:“楼上风大,太傅伤了嗓子,别再吃了风,下去罢。”
众人从城门上退下去,很快回了郑宫,虽然四国联军都已经退去了,但是如今还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
众人进了郑宫,姬林坐在上手,皱眉说:“太傅当真要把公子冯送出去?”
公子冯站在殿上没有说话,态度也十分平静,仿佛要被送走做活靶子的人不是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