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前夫是朵黑心莲+番外(29)
毕竟这种事,本就没有药到病除的道理。
而宋珽贪图的也就是这张脸罢了。
她今日不去当值,宋珽问起,从旁人口中得知这张脸毁了,自也会熄了娶她的心思。
就他那个身子,来宫中当一日职,已是强撑,真来个三日五日,岂不是要将命赔上?
等她的疹子消了,宋珽早回府躺着去了。
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岂不是很好?
第14章 送药
天幕昏黑,铁青色浓云翻滚着层层压下,遮住熹微天光,阴沉欲雨。
宋珽独自坐在书案前,砚台中的墨已重新研过数次,笔下却未落一行。
他行事素来严谨,从不行差踏错半步。
沈氏这在当值第一日便失期之事,着实令他有些不悦。
斗室外,钟义扒着窗口看了一眼,又矮下身去,对一旁前来送药的杜元忠道:“杜伯,你看世子爷这是咋了?从早上到现在,就捧着书盯着这一页看,翻都不带翻一下的,这鬼玩意有这么好看吗?”
杜元忠则望着书案旁那碗不曾动过的汤药,满脸的忧色:“世子爷的身子本就不好,这来宫中当值已是勉强,如今又不肯喝药,这可怎么熬得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阵子,没得出什么办法来。
正发愁,忽听远处有脚步声渐近,一位浅碧色服饰的宫娥手中拿着把竹伞,正提着裙裾走上阶来。
与此同时,身后的槅扇微微一响。方才还坐在案前的宋珽不知何时已步出了门来,目光正落在那宫娥的身上,却在看清形貌后,神色倏然冷了几分。
“何事?”他问道。
钟义与杜元忠面面相觑,都有些愕然。
这世子爷素来冷淡,平日里即便是旁人主动与他搭话,也是十问未必能有一答。今日却不知怎地改了性子,肯开尊口主动和人问话了?
那宫娥闻言微一抬首,见宋珽正垂眼看着自己,面上立时飞起红云,小声道:“沈女官身子不适,怕是有一段时日不能来太府寺当值了。”
她偷偷望了一眼宋珽冷玉似的面孔,羞怯道:“在沈女官身子大好之前,奴婢会替她……”
宋珽似乎并不想听她多言,冷声截断了她的话:“沈女官得了什么病?”
宫娥愣了一愣,下意识地答道:“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是与她同屋的江女官为她去司藉那告的假。”
这是病的都起不来身了?
宋珽的脸色愈发淡了几分。
若沈氏真的病了,他于情于理都是应当过去看一看的。
遂垂眼对钟义吩咐道:“备轿,去一趟女官寓所。”
“好嘞!”钟义应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女官寓所?爷,这不大好吧?”
杜元忠也劝道:“世子爷,这,这于礼不合啊。”
“备轿。”宋珽立在高阶之上,淡声重复。
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沈氏终归是要嫁与他的,如今他不过是去看看尚未过门的夫人,又有什么于礼不合?
他来时乘得官轿便停在寺外,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被钟义调来。
宋珽上了轿,一路往女官寓所行去。
大雨将落未落时最是沉闷,令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宋珽抬手掀起了苏绣的轿帘,抬目向外望去。
官轿恰行过宫中太医署附近,一名藏青色官服的太医正提着药箱匆匆往署里走,似乎是刚从外头回来。
而他来的方向,似乎正是女官寓所——
宋珽的目光停了一停,白玉般的指尖在窗楣上轻轻一叩,示意众人落轿。
官轿应声停下,他起身独自进了医署。
那太医刚放下药箱,正伏在案上写着方子,见到宋珽进来时微微一惊,忙搁笔上前见礼。
宋珽抬步走过他身侧,目光落在那张方子的署名上微微一顿,语气依旧是平静没什么起伏:“沈女官如何?”
按理来说,女官们的病情不应向外透漏。但眼前这位,却是尊惹不起的大佛,这尊口一开,哪还有拒绝的余地。
太医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将槅扇掩上,压低了嗓音道:“是发疹,大抵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这不是什么要命的病症,就是……难看了些。”
难看了些——
宋珽垂了垂眼,不知为何倏然忆起了昨日里沈氏一身银红色月华裙立在门外的模样。
鲜妍明媚的,像一支新开的芍药。
他对女子了解的并不多,但大约也能猜到,这样的女子大抵是很爱惜自己的容貌的。
宋珽修长冷白的手指捻起药方静静看了一阵,却又似并不在意一般随手放下:“可能治?”
太医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去女官寓所为沈陶陶看诊时,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他,这种红疹只是看着严重罢了。实则哪怕是不吃药,过不了三五日也会自己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