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睡莲将刚才看到的事情说了。
素儿脸色顿时煞白,语无伦次道:“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得罪过这位侯夫人!睡莲妹妹,我是不是闯了什么祸?”
言罢,眼眶一红,又要落泪了。
“表姐,今天是如玉的大喜之日,你莫要哭了。”睡莲忙出言劝阻,叹道:“希望是我多疑吧,等落霞打听说另一位夫人是谁再说。”
王素儿别过身去,取帕子擦了擦泪,睡莲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道:“这里人多嘴杂的,待会还有新郎来迎亲,乱的紧,表姐可别在外头站着了,还落了单。”
王素儿快速止了泪,懦懦道:“是我错了,表妹你——。”
话未说完,睡莲已经挑着门帘出去了,王素儿步步紧跟着睡莲,唯恐落了单,接下来的时候,王素儿一直保持和睡莲十步距离。
黄昏时节,迎亲的喜乐配合着天际万丈霞光,西城颜府正门大开,簇新的红毯从大门一直铺到了内宅颜如玉的闺房。
外头放起了震天响的催妆爆竹,门板也被敲的震天响,还塞进来两个开门红封,里面装着小额银票,红封被几个小孩子分了,闺房内千金小姐们哄笑成一片,就是不肯开门,闹着要新郎做催妆诗。
门外响起一个带着醉意的男声说道:“承曜,就看你的了,咱们这些人就你读书中过秀才。”
睡莲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许三叔,他笑道:“从大门到现在,足足被你们逼着做了三首,如今已经三郎才尽,做不得的了!”
那人戏说道:“哎呀,这话可不能浑说,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哄!
带着荤的段子使得外头一群男人哈哈大笑,闺房内小姐们听得面红耳赤,偏偏还要做出没听懂的模样来(睡莲就在此列),当然,有些女孩是真不懂。
刚才要求外头做催妆诗的薛惠气的差点哭出来,姐姐薛贤一把拉过去低声安慰着,这个时候,闺房内的千金小姐不管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个个都不敢再出言要求催妆诗,生怕又被无端调笑了去,落得和薛惠一样下场。
外头突然有个男人得了灵感,吟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装却,留着双眉待画人。”(注:此催妆诗由唐朝徐壁所作)
睡莲心想这首诗真的不错,到底是谁做的呢?听声音并不是许三叔。
外头一片叫好之声,许三叔大声笑骂道:“果然才华了得!张溶你这小子太不仗义了,眼巴巴的看着我做了三首打油诗,如今我卡了壳,你就乘机出风头,兄弟们!咱们今晚除了灌新郎,还要灌谁?!”
“还有谁,就是张溶!”
“对,就是灌这小子!谁把他灌趴下,我就请谁去春——!”
话音戈然而止,像是被谁掐中途掐断了,不过听到外头再次掀起比鞭炮还要响的哄笑声,睡莲估摸着那个春XX不是什么好地方,韦小宝他娘韦春花做生意的地方叫做丽春院,这个春什么估计和丽春院是一路货色。
负责守门的管事妈妈听出了一层冷汗,心想若再不开门,这些人嘴里不知还会浑说些什么,干脆开门放行吧!
房门轰开而开,一群男人一拥而上,女孩子们呀的一声,纷纷避在屏风后面,生怕被这群男人瞧见了。
姚知芳对着睡莲耳语道:“刚才和许三叔说话的,就是我表哥薛辅——安顺伯世子,最最口无遮拦了,哼,这次他得罪了薛慧,估摸着我舅舅又要教训他了。”
安顺伯世子薛辅,接替徐三叔成为燕京十大纨绔之首的人物,果然名不虚传啊。
只是睡莲关注的并不是这个纨绔头子——刚才做催妆诗的张溶,正是自己正在说亲的对象,英国公五少爷呢。
张嬷嬷打听的消息说,张溶品貌甚是不错,文能写文章,武能擅弓马,总的来讲,是个不错的婚配对象。
只是,这样的一个青年才俊,怎么和许三叔混到一块去了?听说英国公世子和皇长子肃王交好,这位嫡出弟弟怎么就在魏王的迎亲队伍里呢……?
嗯,还真是令人费解啊!睡莲在屏风后思忖时,新娘子颜如玉已经被她的大哥背着上花轿了,颜二夫人曹氏哭成个泪人,看着花轿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
这个时候,一个管事妈妈悄悄塞给睡莲一个小纸条,睡莲借着去净房的时候看了,忍住烦乱的心绪,将小条撕的粉碎。
颜家吃完晚宴才告辞离开西城颜府,浩浩荡荡二十几辆马车往什刹海方向而去。
回到颜府,睡莲跟着颜老太太去了松鹤堂,颜老太太感觉有异,便屏退众人,包括自己的心肝宝贝王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