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振抱拳。
州桥边。
司南原本都要收摊了,不经意瞧见唐玄在偷看,当即笑了。
不是不想吃吗?
躲在楼上偷看是几个意思?
好看的男人啊,总是这么口是心非。作为宽容体贴的大总攻呢,当然要宠着。
司南哼着歌,重新开火,又煮了一份,“槐树,送去凤仪楼。这份量大,小心些。”
“好嘞!”槐树殷勤地跑过来,“天晚了,不然您先回去,钱我明日给您。”
“这回不收钱。”司南勾了勾唇,从怀里掏出一个铜板,“那是我债主。”
第12章 官家
司南和榔头的冲突被于三儿看到了眼里。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怎么能把司南的摊子搅黄了,然而脑子不好使,一直没想出来。
这时候,终于来了主意。
榔头是无忧洞的头领之一——花鬼的手下,算是州桥一带的混混头子。
他管着西大街、汴河大街上所有的混混和小贼,附近的勾栏瓦肆、小商小贩老老实实交保护费就不会被偷被抢,有了小摩擦还能找榔头解决。
倘若得罪了他……
还没人敢得罪他,小商小贩中,司南是第一个。
于三儿不敢招惹榔头,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赖老大,“那小子当着满大街人下你面子,你就不想出口气吗?”
“想啊!”赖老大没骨头似的瘫在墙根下。
“机会来了。”于三儿凑近他,暗搓搓道,“他得罪了无忧洞的三把手,在州桥待不了几天了,你要能把他赶走,不就在榔头跟前立了一功?”
“他算什么三把手。”赖老大撇撇嘴,“你也说了,姓司的八成干不下去了,我为啥还要白费力气?”
于三儿:……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不瞒你说,我也是受了上边的吩咐,要给那小子一个教训……”
赖老大掀开眼皮,“你一个卖酒的,还有上头呢?”
于三儿讪笑:“赖哥,重点不是这个……”
“别瞎叫,老子才二十,没你这么老的小弟。”赖老大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于三儿眼冒金星,还要赔笑:“是是、那叫赖兄弟,可好?”
“老子也没你么丑的兄弟。”又是一巴掌,“叫爷爷!”
于三儿忍着疼,一个劲儿陪笑,“赖……赖老大,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出钱,咱们去孙羊脚店吃胡饼,他家胡饼芝麻多,胡辣汤味也正,您今儿个敞开了吃,明日就辛苦辛苦,如何?”
赖老大挑眉,“不去,一个小小的脚店,配得上老子?”
“那您说……”
“怎么着也得是矾楼、凤仪楼那样的。”
于三儿差点被口水噎死,矾楼、凤仪楼,把他卖了都吃不起!
俩人一番拉扯,最后选定了御街上一家不大不小的烧饼店。赖老大不仅自己去,还要叫着几个小弟。
四五个汉子,饿死鬼似的一通吃,生生把于家酒馆一年的盈利吃没了。
于三儿脸上赔着笑,心尖刀剐似的疼,都不知道回家怎么跟胡氏交待!
赖老大吃高兴了,又给了他一巴掌。
于三儿一头扎到土墙上,吃了一嘴泥。泥里掺着股骚味,不知道是人尿还是狗尿,把他恶心得,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奶奶的!
不把火锅摊子搅黄了,就亏大了!
赶巧了,第二天清明,司南没出摊。
他天不亮就起来,做了几样祖父祖母喜欢的吃食。只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封了灶,就不算坏规矩。
第一个清明,总不能让两位老人家吃冷食。
其实,司家二老不是司旭的亲生父母,当年司老爹去大名府做皮料生意,收养了差点被一群恶奴打死的司旭。
司旭把两位老人当成亲爹亲娘孝敬,二老养大了他,又拉扯大了两个孙辈。
在原身的记忆中,祖父总是笑呵呵的,家里的事听婆娘的,外面的事听儿子的,是个和善又有福气的老人家。
祖母略严厉,却很爱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却掏出百分百的真心对他们。
司南继承了原身的记忆,那份情感也烙在了他身上。他用上许多心思,做了祖父爱吃的灰灰菜白面饼,还有祖母喜欢的虾仁藕盒子。
另有一碟炸小黄花鱼,是司旭最爱的。月玲珑喜欢驴肉火烧,还得是正宗的漕河驴肉。
司南专门去了趟旧曹门,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大火烧。
出门前,他把小吃车上的灶台和挡板卸了,改装成一个可以坐人、拉货的空斗。他在前面骑,二郎坐在车斗里,旁边放着给祖父母带的祭品。
二郎闷闷不乐,“你买火烧做什么,娘又没……”那个字,他不想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