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就见东边来了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为首的剃着个光头,只在下巴上留了一圈胡子,乍一看跟电视剧里的鲁智深似的,却不像鲁智深那般浓眉深目,反倒一脸奸相,一看就不是好人。
包子小哥顿时苦了脸,“又来了……”
这三人是来收“保护费”的,所过之处,摊贩们无不把钱双手奉上,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顺两个桃子、抓一把枣。
到了包子小哥这边,收了钱还不算,又一人抓了俩大包子。
“榔头哥,这包子不错。”
“好吃?那就多拿俩。”说着,又要伸手抓。
包子小哥快哭了,七八个肉馅大包子,比“保护费”都贵。
司南伸手一挡,笑呵呵道:“三位大哥,轮到我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榔头收回手,瞅了眼他的摊子,“新来的?卖得不错呀!”
“一般吧!”司南数出一串钱,“来,榔头哥,下旬的十文,一早就准备好了。”
“你倒是上道。”榔头掂了掂,伸手去拎小火锅。
司南又一挡,“锅烫。”
榔头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的真实意图。
司南依旧笑着,不卑不亢。
榔头觉察出他和普通商贩不同,不想和他起冲突,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丢了面子,“烫没事,晾晾再吃。”
司南抓住他手腕,依旧笑着,“这是客人要的,您要想‘买’得排队。”
特意强调了“买”字。
榔头脸色一变,“哟,这是给脸不要脸?”
司南笑笑,“咱这脸胖瘦正合适,确实不用再往上贴,不然就成二皮脸了。”
小弟大叫:“榔头哥,他骂你二皮脸!”
“妈的,老子没聋!”榔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榔头恼了,小弟也把账算在司南身上,三人叫嚣着要砸了他的摊子。
凤仪楼雅间。
木清咂咂嘴,“榔头这孙子,也有今天!”
林振略担忧,“老大,用不用下去帮忙?”
“不用。”唐玄视线落在司南身上,“他能应付。”
木清挑眉,“这么自信?”
林振纠正:“怎么能叫‘自信’?明明是‘他信’。”
木清笑道:“相信自己瞧上的人,不叫自信叫什么?”
林振:……
竟无法反驳。
唐玄确实信司南。
方才他就看出来了,司南手上是有功夫的,而且还不弱。他前后挡了榔头三次,每次都刚刚好卡在寸处,如果榔头继续耍横,那只手恐怕就保不住了。
果然,即使三个混混耍起横来,司南依旧应付自如。明明看着弱兮兮的样子,偏就轻轻松松地躲过了混混们的拳头,还能妥善地护住小吃车。
包子小哥却吓坏了,有一瞬间甚至家小都不顾了要去帮司南。
槐树也跑过来,拦住榔头,“花爷让你收摊位费,没让你对摊主上拳头!”
榔头一把将槐树推了个踉跄,“滚开!有你什么事?今日不砸了他的摊子,老子的姓倒着写!”
司南一个打仨,还能闲适地问:“他姓什么?”
“王。”
司南:……
一看就没砸摊的诚意。
榔头气炸了,撸起袖子真要砸。
槐树冷声道:“榔头,你忘了白爷的话吗?”
榔头脸一黑,“你小子要告状?”
“用得着我告吗?”槐树压低声音,“榔头,过几日有大事,你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就算花爷也保不住你。”
榔头咬了咬牙,“成,看在白爷的份上,今日放过这小白脸。只要过了这两天……哼!”
他瞪着司南,恶意一笑。
司南啧了一声,反派落败后的经典台词,真是没有新意。
槐树操碎了心,“南哥,你当真在意那么一碗东西吗?”
司南道:“我确实不在意一碗东西,哥在意的是心里舒不舒坦。”
前有赖老大,后有榔头,再往后还会有阿三阿四阿猫阿狗,要想安安生生做买卖,就不能惯着这种人,你越供着他,他越变本加厉,就得一次把他打服了,他们的横劲从来不会用在比他们强的人身上。
小崽坐在桥头敲破锣。
榔头心里憋着火,抬脚就要踹过去。
只是人还没碰着,就听嗡的一声,榔头脸朝下扑到了地上,踹人的那条腿高高地抬着,被钉在了桥栏上。
白羽黑箭微微颤动,深深地扎进木柱。
榔头后知后觉地发出惨叫。
小弟们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敢上去扶。
那支箭,是令无数贼人闻风丧胆的玄铁箭。无忧洞里多少亡命之徒,天皇老子都不怕,就怕它。
司南大步上前,抱起小崽。
一抬头,正瞧见凤仪楼上那道冷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