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掌柜气极败坏,“你就说敢不敢吧!”
“敢是敢,我有一个条件。”司南道。
“你说!”余掌柜是真急了,不然不会在菜市场就跟他吵起来。
五水楼的东家姓“伍”,手艺向来只传给伍家人,余掌柜一个外姓人能得到东家的青睐,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手艺,如今被司南当街挑衅,怎么可能忍得住?
“别说一个条件,就算是一百个,我余五碗都不带眨眨眼的!”
“行,那我提两个好了。”司南竖起两根手指。
余掌柜:……
“第一,如果我赢了,你必须当众澄清火锅店的传闻;第二,如果我赢了,你给我一百贯钱,算是弥补这些天我店里的损失。”
余掌柜咬咬牙:“如果我赢了,你就关门滚蛋!”
司南啧了一声:“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吗?你输了不过是输钱丢面子,凭什么我输了就得关店?我要让你关店,你关得起吗?”
不等余掌柜说话,便有人应和起来——
“对啊,这不公平。”
“要么都赔钱,要么都关店!”
“司小哥是做火锅的,比试五水席本就势弱,怎的还能定下这等赌约?”
余掌柜怒了,“你们到底站哪头?还想不想给五水楼供肉了?”
众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大声吵吵。
只会小声逼逼。
余掌柜险些吐血,一气之下答应了司南的条件,如果他输了,司南同样赔钱。
司南骑着小三轮,载着新买的肉,美滋滋地回了店。
唐玄还没走,正坐在柜台边教小崽背《诗经》。
大厅中人来人往,一大一小两个人仿佛与周围的嘈杂割裂开来,安安静静,认真专注。
厅中之人经过柜台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他们。
司南进门的时候,唐玄刚好抬起头,仿佛预感到他的出现。
“有喜事?”他看着司南上扬的嘴角,不由笑起来。
“吊了个大傻帽。”司南脱口而出。
唐玄笑容一僵。
司南连忙解释:“不是你,是另一个。不,那货不能跟你比,是个真傻子。”
唐玄:……
并没有被安慰到。
司南自知理亏,毛手毛脚地给他倒了杯茶,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
其实,就算今天没在西市碰到余掌柜,司南也会寻个由头去找他。这场比试他早在数日前就开始策划了,所以这段时间才会没日没夜地试菜。
本来还能用私盐的事威胁他,然而对方处理得太干净,皇城司的人过去搜查的时候一无所获。
五水楼到底是百年老店,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就算唐玄亲自出马,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把余掌柜怎么样。
司南想来想去,只能从他最在意的东西入手——厨艺。
余掌柜贪财好利、阴险狡诈、嫉贤妒能,就司南打听到的消息,已经不止一个五水楼的大厨被他恶意辞退了,真实原因就是嫉妒人家手艺好。
偏偏这一代伍氏族人没一个做“五水席”胜过他,东家都得仰仗他,不然也不会把他捧得这么肆无忌惮。
余掌柜的手艺司南特意尝过,别说,比凤仪楼半点不差,在汴京城算是顶尖的了。
这样一个烂人,居然练就了这样的好手艺,又转过来用他获得的权力和名气排挤他人。看来,无论哪个时代都有德不配位的人。
至于比试的内容,司南把五水楼的菜色试了一遍,最后决定冒个险,就定“五水席”。
——用对手最拿手的东西打败他,这才是真本事。
要是赢了,不仅能逼余掌柜澄清谣言,还能彻底打响火锅店的名气,可谓是一石二鸟。
在余掌柜的大力宣传下,全东京都知道了俩人要比试。
所有人都觉得司南疯了,和五水楼的掌柜比五水席,怎么可能赢?
就连店里的员工们都在担心。
这个说:“东家,您就换一样呗,就算不是火锅,狮子头也行啊!”
那个道:“对对,狮子头可以,师父哥炸过狮子头,可香了!”
钟疆相对理智,“需要我夜黑风高套他麻袋吗?比如敲断他颠勺的手?”
司南懒得搭理他们。
既然这么不信他,那就等着张大嘴吃鲸吧!
唐玄没有劝,只是一口气买来十桌五水席,堆到司南前面。
司南:???
干嘛给敌方送钱?
唐玄淡定道:“知己知彼。”
司南还是心疼,五水席可不便宜,“一份就够了,干嘛买这么多?”
唐玄道:“知道得越清楚,赢面越大。”
司南问:“你信我吗?”
“信。”唐玄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