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已经成了广播体操一般的,她每日必做项目。这山洞里太无聊,老头儿每天打发时间的消遣就是看她练刀,顺便再嘲讽她一顿。
然而今天,等到气喘吁吁地搁下“刀”,老头儿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嘲讽她,目光却看向那黑黝黝的洞口,笑起来。
“哼,我早知道有不怕死的会找进来。”
宁桃刚练完刀,鼻尖,额头豆大的汗水往下掉,脸红扑扑的,刚听到这话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老头儿眯起眼,猖狂大笑,将铁链晃得当啷响,“好啊,好!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既然来送死,我就成全他们!”
反手一震,冲天的刀气自他身侧飞旋而出,由内向外层层荡开,一路砍向了四周的石壁。
“死吧!死吧!!都给我死!!!”
刀气不停,将这洞壁上的岩石尽数砍下。
老头儿一抬手的功夫,这地上散落的碎岩又纷纷浮空而起,被刀气挟裹如漫天箭雨般直射而出。
伴随着老头儿的动作,黑黝黝的山洞中立刻传来了惊叫声。
“师兄!”
“张师弟!!”
“快跑!有变!!”
“小师叔!”
少年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响起,刹那间,又是一阵术法伴随符箓乱飞,狭窄幽深的山洞中彩光交织。
宁桃愣了半秒,旋即喜上眉梢,差点儿一蹦而起,想都没想,拔步冲了出去。
是人声!有人来了!!
冲到一半,想到后面还有个大活人呢,又硬生生刹住脚步。回头看了老头儿一眼,桃桃心里陷入了一阵动摇和纠结。
在这地方待了这么多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她实在太想出去了,可是,一想到老头儿她又犹豫了。
说是斯德哥尔摩也好,她舍不得老头儿。
那个教她如何辟谷,如何用刀,间歇性抽风冷哼大笑的老头儿,被关在这儿一定很辛苦。
“看什么?”老头儿对上她目光,愤然冷笑,“不是想出去吗?去啊,你不是一直想出去?我拦着你了吗?”
“要走快走!”
宁桃眼巴巴地看了眼洞口的方向,又看了眼老头儿,鬼使神差地一咬牙,提着裙子又跑了回去,在石阶上坐下。
“我……我先不走,反正要走什么时候都能走。”
“我说过的,等我学成了,我就想办法救你出去。”
说完这话,宁桃自己都后悔了,又脸红,又窘迫,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个大耳光。
她真的好想出去,她好想洗头洗澡。
宁桃欲哭无泪。
老头儿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又笑了。
“小娃儿,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不是想出去吗?我这就送你出去。”
“出去吧,在这陪我这糟老头子也够久了。”
“诶!!等等——”
宁桃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慌乱地站起身,睁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老头儿手指微微一动。
紧接着,一阵沛然的气流猛然朝她拍来!
这气流推着她脊背,“轰隆”将她直推出了神龛,这还没完,将她推出神龛之后,气流速度未减,宁桃就像被绑在炮弹上等待发射,“咻”地一声,手忙脚乱地就被发射了出去。
“等等!我不走!我是认真的!!”
……
那厢常清静他们刚摸进了洞,立刻就被石箭雨给兜头打了给措手不及。
这“石箭雨”来得迅疾而猛烈,众人手忙脚乱了一瞬之后,纷纷运功招架。
“这一定是度厄道君!”慌乱中有人伸长了脖子大叫了一声。
楚沧陵目光灼灼,冷哼一声,大步跨出,掣出腰侧佩刀蒿里,暴烈刚猛的刀气将这“石箭雨”尽数打落在了地上,而他自己竟然看都没往后看一眼,迎着这箭雨,按着“蒿里”大踏步地蹿入了山洞深处!
只是,其他少年就没他这么深厚的功力了,这些石箭里蕴含的气劲将这些世家少年逼得步步往后倒退,直被这气流掀飞出去了大半。
度厄道君,果真名不虚传。
吴芳咏十分没出息地抱着头蹲下,心里一个咯噔。
这还没见面呢,光这石头雨就恐怖成这样!更别说这位道君貌似还是被拴着的状态。
这些世家少年不说是各家各派的佼佼者吧,但至少也算有头有脸,一个个心高气傲,此刻灰头土脸,抱头狂奔,不免觉得脸上无光,面色泛白。
眼见着一个阆邱的小师弟撤退时慢了一步,一根尖锐的石箭已迫近喉口,苏甜甜急得站起身,“何其!!”
那少年正是之前给她水的少年。
危机时刻,常清静面色微微一变,放出“行不得哥哥”快准狠拦住了这根差点儿要了对方命的石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