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询瞧着他,直到他走到屏风那边,再看不见。
他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温言:“你从前怎么没说这些事情?我还以为你还住在从前的文渊侯府。”
温言顿了顿,只道:“小事罢了。”
“倒显得我苛待臣子。”
“不敢。”
再无他话,韩悯站在屏风后边听了两句,满脸疑惑。
原来温言不只是和他才没话说,他和所有人,只要不谈正事,就没有别的闲话可聊。
他将脏衣裳丢到一边,忽然又听见温言道:“陛下。”
看向屏风的傅询再一次将目光转向他:“怎么?”
“文渊侯的封号……我想,还是把我爹的封号褫了吧?”
“你是御史,你参他、或者让其他人参他都行。”
温言面色不改,又道:“那文渊侯府?”
“府邸先给你留着,你若做得好,等过几年安稳下来就封侯。不过也不能住在这里,你自去物色宅院,找好之后,去找卫环。算是你做幕僚这么些年,送你的。”
“多谢陛下。”
温言抿了抿唇,心中松了口气。
这才知道韩悯教他的,说出来以后,竟是这么简单。
这时韩悯抱着脏衣裳,从屏风后边出来。
温言朝他感激地笑了笑,韩悯也笑着朝他挥挥手。
傅询站起来——
挡在他二人之间。
他走到韩悯面前:“天不早了,回去了。”
“是。”
温言坐起来,朝他二人作揖:“恭送陛下,韩大人慢走。”
韩悯回头:“温大人好好养病,我明日再来。”
走在前边的傅询脚步一顿,不大高兴地皱了皱眉。
明日再来?明日还来?
走廊窄小,他二人并肩走着,有点挤。
宅院里,文渊侯赶忙作了个深揖:“陛下。”傅询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谨言慎行,朝中官员是你能编排的?”
文渊侯喏喏应道:“是是。”
*
照理说,原本争锋相对的文人和好了,傅询应该高兴的。
但是他现在坐在马车里,并不是很高兴。
韩悯悄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神色冰冷。
半晌,马车驶入宫门,停了一下。
待到木轮重新压过宫道,发出辚辚声。
韩悯不大懂得揣测圣心,也实在是测不出来,就没有再多想,只是撑着手,坐在位置上,随着马车晃晃悠悠,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脚。
傅询忽然抬起手,撩了一下他鬓边一晃一晃的一缕头发。
韩悯一激灵,一扭身子躲开了。
傅询面色一沉:“你抱着温言哭的时候,可没这么大反应。”
韩悯抓错了重点,认真纠正道:“我没哭,是温言哭了。”
“你以为我在说这个?”
“我和温言文人相交,坦坦荡荡,绝没有结党营私。”
“是吗?”
韩悯目光清明,解释道:“大大方方是友情。”
马车在福宁宫前停下,杨公公在外边道:“圣上,到了。”
傅询坐着没动,对韩悯道:“昨日夜里同你说的话就忘记了。”
昨天夜里他说了什么?
韩悯回想了一下。
——不要总跟他们混在一块儿,跟在朕身边就好。
说完那话,傅询便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韩悯坐在马车里,还在想事情时,系统忽然道:“韩悯,你上回问我的事情,控制中心给回复了。”
他回神,一边走下马车,一边问:“我问你什么了?”
“你上回不是问我,傅询会不会有老婆嘛?我就帮你问了一下控制中心。”
韩悯闻言,脚下一滑,从脚凳上噔一下掉下去,脚底发麻:“我什么时候问过这么八卦的事情?”
“就上次啊,你去白石书局送书稿回来,以为傅询知道了你写话本的事情,磨磨蹭蹭的时候,你问我——”
系统学着他的腔调,道:“‘啊,统统,傅询会不会有老婆啊?他老婆应该挺大度的吧?我会不会影响他找老婆啊?’”
韩悯有些无奈,甩了甩衣袖,往阶上走。
“我当时就是情急之下随口一说,再说了,我好十几天前问你的话,你现在才给我答复,这个工作效率是不是……应该提高一下?”
“我有催他们的,调动剧情数据很麻烦的,还用了你的补偿调动剧情。”
“什么补偿?”
“就是上回为了弥补你独自跑来永安城,控制中心发给你的补偿,可以知道一个剧情的大概内容。”
韩悯脚步一顿:“所以你就把这个来之不易的补偿机会,花在了傅询的老婆身上?”
“我觉得挺好的啊,这还是系列补偿,随着剧情推进,以后还会告诉你关于他老婆的剧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