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策也瞥了她一眼,面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然后他就吩咐徐怀:“将瑶姬叫来。”
徐怀忙应了一声是,转身出殿,遣了内监速去将瑶姬叫过来。
红罗以为他这是听信了自己的话,叫孟瑶过来是要责罚她。心中一高兴,当下就说道:“一个低贱的宫婢罢了,殿下纵然想责罚她,又何必叫她过来?不拘遣个人过去,拉她出去打几十棍子,让她受受教训也就行了。”
她只以为自己这是在替李承策着想,不想李承策听了她这话,却是面色一冷,转头看她:“孤如何行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导?”
红罗吓了一跳。
抬头看李承策面罩寒霜,心中惊惧之下,她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殿下明鉴,我并没有教导您的意思,我,我就是关心殿下。想着殿下您日理万机,一个宫婢的事,何必......”
“退下。”
李承策却没等她说完,就沉声的说着。
红罗纵然心中再不甘,但也只得应了一声是,带着小锦委委屈屈的转身离开。
*
孟瑶此时正在屋里同小茶下棋。
围棋她是不会的,象棋她倒是可以,但是这里并没有象棋。就在院中捡了些圆滑的小石子,在桌面上画了三纵三横的格子,两个人下六子棋玩儿。
正玩儿的高兴,就看到褚庆生一路小跑过来。
孟瑶将手中的石子丢在桌上,起身笑着同他打招呼:“褚大哥,你来了?”
小茶也已经起身从椅中站起来,默默的走到一旁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然后红着脸走到褚庆生面前,双手将茶杯递了过去。
褚庆生却没有接,甚至还对她摆了摆手。
刚刚他一路跑的太快了,这会儿话都说不出来。
小茶见他拒绝,一张脸立刻红透了。呐呐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褚庆生手撑着腿喘了会气,然后才直起腰,将刚刚的事对孟瑶说了。
孟瑶听了有点儿懵。
这李承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叫褚庆生进殿,就为了问个荷包的事?
她迟疑了一会,然后才说道:“他应该没什么别的意思的吧?许是见这荷包做的好,就叫你过去问一问而已。”
这话说完之后她就觉得自己脸挺大的。
哪里有自己夸自己荷包做的好的啊?而且李承策身为太子,什么样好的荷包没有见过,值得见到她做的这个还特地叫褚庆生过去问一声?这个理由显然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褚庆生也想不明白:“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要是万一有人问起你这事来,你好歹心里面能有个底。”
孟瑶心想,你就是告诉我这事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啊。谁知道李承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到底还没有没有什么后续。
随后她就安慰自己,能有什么后续?只是一只荷包罢了。李承策贵为太子,天天多少家国大事,还能真的关注这一只荷包的事?
但可惜她很快就被打脸。因为忽然有人在院子里面喊:“瑶姬在哪里?快出来,殿下宣你觐见。”
孟瑶:......
小茶和褚庆生都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孟瑶其实心里也挺慌的,但还是竭力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在李承策眼里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宫婢罢了,还真能因为一只荷包就将她给治罪啊?
然后她心一狠,牙一咬,面上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模样,抬脚跨出门,仰头对站在院中前来传话的内监说道:“我就是瑶姬。”
内监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眼,手中洁白如雪,无一根杂毛的拂尘一扬,语气中带着点儿不耐烦:“那就跟我走吧。”
孟瑶应了一声,抬脚跟在他身后。
只不过等到远远看到殿门的时候,刚刚那一副豁出去了的悲壮心理已经如同被针戳破了的气球,顷刻间就没有了。
没办法,心里还是有点儿慌。
于是她伸手在随身的荷包里面掏了一块碎银子攥在掌心,往前紧走两步,悄悄的将这块碎银子塞到了内监的手里,面上赔笑的问道:“请问公公贵姓?”
那内监察觉到手掌心里面忽然多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块碎银子,瞧着得有二两多重。
这哪里能不喜?
立刻握紧了银子,眉开眼笑的回答着孟瑶的话:“姑娘客气了。我免贵姓孙。”
“原来是孙公公啊。”
孟瑶面上的笑容看起来比他更灿烂,眉眼都弯了起来,“我这冒昧想跟您打听点事。”
身子凑近过来,声音也较刚刚压低了一些:“您可知道殿下叫我过去是有什么事吗?”
她虽然也心疼银子,但不管怎么说,这时候总归多知道些消息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