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杳杳(148)
陆家自然不能草草答应,可没径直拒了,便是八字有了一撇。谢永自陆家出来时,恰碰上了陆三小姐,后者想了一会儿才认出面前这锦衣华服的人来,颇为欢喜地问了一句:“可是考中了?”
谢永含笑点了点头,“托三小姐洪福。”
陆疏月往他身后排成长队的小厮看了看,“这是来还钱的?也不必还……”
“是,谢某想还一辈子,不知三小姐愿不愿意赏脸这一辈子?”
谢夫人佯装着叹了一口气,“当时年少,听了两句好听的就动了心。杳杳虽是从前话少一些,可那张嘴,真真是随了你。”
不知不觉便又入了冬。
谢杳抱着只烫手的汤婆子,慢慢喝着沈夫人刚熬好的红枣乌鸡汤,捧着本账本,心思却不知早就跑哪儿去了——沈夫人本也就是给她找点正事儿干,便带着她看账本,可谢杳确是聪慧,听一遍便会了个七七八八,沈夫人本也嫌看这些费神费心,不如耍耍枪熬熬汤来得快活,索性将府上一半的事儿移到了谢杳身上。
雁归从门口进来,先站在外头扫落了身上的雪,这才到谢杳近前来,接过谢杳递给她的汤婆子暖着手,“成了。”
谢杳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问:“宁王没起疑?”
“没有。本就多费了些时间,如今全无破绽。”
当日谢杳从松山观好容易活着下来,便忙着去拦沈辞,法纯便交托给了於春雪。於春雪将法纯安置得很好,待到谢杳这边儿终于腾出空来时,第一桩便是为他寻去处。
她仔细回想了净虚真人曾提过的几处道观,从中挑了挑,最终挑出来四处,可法纯却哪一处也不想去——他一门心思要留在京中报仇,哪怕是要还了俗也在所不惜。
谢杳如何都劝不动,只当他是年纪还小,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便学了沈辞从前对付她的法子——将人打晕了过去,快马加鞭连夜送到了那四处里头最近的一处道观里。
初时那观里来信说法纯适应良好,没成想不过小半个月,他竟就偷偷逃了出去。谢杳派了人去寻,足足寻了六日,才找到他。
最终谢杳寻思了寻思,既然还是怕他有个三长两短更多一些,还不如顺着他,约法三章,放在眼皮底下,也好照应一些。
是以法纯便留在了京中,只是不准他擅自行动,凡事皆得有商有量着来。
正巧入冬时宁王府里要征一批新的小厮,法纯执意要去,谢杳无奈之下也便让他去了——可因着他年纪小又识字,宁王府的管家便没叫他做小厮的活计,将他调去了书房做书童。
这便就是在宁王眼皮子底下做事了。谢杳担心先前捏造的那身份有破绽,又叫雁归去查了一遍,这才敢把法纯送进了宁王府的大门。
“这个时辰阿辞也该回来了,雁归,陪我出去等一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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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殷勤
谢杳披了身狐裘, 抱着只汤婆子便往外走, 有候在门口的丫鬟撑开纸伞打在她头顶,却被她虚虚挡了一下。
雁归跟在她身后,略停了停,替她道:“世子妃下雪天不兴撑伞的。去把屋里再加一盆炭。”
小丫鬟应了一声是, 将伞收好,远远望见谢杳远去的身影, 竟有些愣了神儿——有时候匆匆一眼,便觉着世子妃同还是辛小姐的那时候比起来, 换了个人似的。
冬日里凛冽的风将她仔细掖好的面纱掀起来一角, 她抬手又掖回去,顺手拂落了肩上薄薄落雪。地上的积雪还未来得及清扫, 雪天路滑, 她一路走过去却走得极稳。
似是察觉到了身上粘着的视线, 她微侧过头来瞥了一眼。
小丫鬟慌乱别开头去,捂了捂心口被那一眼看得狂跳不止的心。
谢杳时辰掐得正好, 等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 便见沈辞远远往这儿走来。
她眉眼不自觉便弯了弯, 提起裙摆小跑过去,扑了他个满怀。
沈辞腾出一只手来将她发顶落的雪拂下去, 隔着面纱摸了摸她被风吹冷的脸颊,“还下着雪,跑出来冻着了怎么办?你屋里的人怎么伺候的,出来连个撑伞的都没有?”
谢杳咳了两声, “不怨她们,是我不想撑。我这不是寻思着你定然是骑着马出去的,路上自然也不会挡雪,不能替你遮雪,还不能陪你一同落落雪了?”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又情深义重,沈辞却只一挑眉,“前两个月还下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