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作弊没什么区别。
若是放在以前,荆舟会欣然接受,可经历了这一年的事,他有些乏了,也看淡了,他当了祁决一年的棋子,现在好不容易水落石出,可说到底他还是系统的棋子。
很窝囊。
荆舟想,厌食症也好吃播事业也罢,都是他自己的事,没必要绑这破系统连累旁人。
如果不按下屏蔽按钮,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大概会死掉吧?
人死灯灭,系统也会清零重来,强行绑在郁辞身上的好感或许会自动解除吧…
至于祁决…祁决如何,不是他该想的。
既然考虑清楚,就是时候结束了。
没人料到,荆宗主居然这么坦荡的揽下所有罪过,心平气和的同众人前往天刑塔,一路上旁人问什么他答什么,只一口咬定郁辞不知情。
“我为了讨郁公子欢心,想快些手刃祝衍替他复仇,早筹划前往鬼域亲手替他除掉凶兽一事,只时机未成熟一直未付之行动。刚巧中元夜喝了酒,我酒疯劲上来了,就抱着郁公子踏足镜湖禁地,本来只想着酒后图个乐子,谁知埋泉剑真把结界切开了,阴差阳错掉进了鬼域。之后和鬼主祁决在鬼域斗了小半个月,最终被他算计,调动百万阴兵撕裂结界,就有了现在这个结果,从始至终,郁公子都不知我计划。”
他的话众人不全信,却又套不出别的说辞,荆舟补充道:“半年前我去问剑阁求埋泉,早算计好这一步了,郁公子还只当埋泉是我送他的寻常剑呢。”
“荆宗主,你可知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沈家家主几乎是把剑抵在他喉头,义愤填膺。
荆舟不卑不亢:“我知道,罪不可赦,万死不辞。”
“那你现在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荆舟的视线从他的剑移开,直视沈家主的脸:“那沈家主认为,我该是什么态度?”
“……”
荆舟定定的看着他:“难道鬼域结界被打开,不是迟早的事吗?大家心里多多少少也清楚,只不过没人来做而已。”
“你…!”
荆舟从容一笑:“我认为沈家主还是把剑放下的好,我新近身子不好,脾气也暴躁,还想留点灵力去忍受天刑,不想打架了。”
沈家主气得发抖,在众人的劝阻下终于舍得把剑从荆舟喉头移开,骂了句:“我看天雷劈不死你!”
荆舟哦了哦,莞尔:“大概是能劈死的。”
随即垂下眸子打了个哈欠,不再说话了。
一路上他都是这副悠然自得的姿态,就好像要承受十道天雷这事和他无关一样。
而荆舟为了保护郁辞,独自揽下罪过承受天刑一事,又在修仙界的话本爱好者间传遍了。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现在潜伏在人间的祁决,是不是也能听到他和郁辞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呢?
想到那些话本,荆舟突然有些可怜一直磕他c的戚无谓——
抱歉啊徒弟,接下来…为师或许让你吃玻璃渣了。
你还是换一对磕吧。
第42章 合卺
天刑作为天道最重的刑罚之一,行刑十分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荆舟被关押入天刑塔,还得枯等三日才能被雷劈。
天刑塔百丈来高,直插云霄,塔内空荡荡荒凉凉黑漆漆。
这三日荆舟的手脚被捆仙锁死死缚住,固定在通向塔顶的天刑柱上,活动范围不超过五米,他无聊极了,独自绕着天刑柱转悠,几乎所及之处的每块砖都摸遍了。
荆舟突然想起跌落埋泉幻境时,他背着祁决走过白骨甬道,发现牢房里几乎每块骨砖都密密麻麻的刻了咒文,祁决告诉他,是鬼主太过无聊,打发时间乱涂乱画的。
当时他还不信,可现在想想倒也应景。
荆舟竟然无聊的笑了。
他发现自从穿书以来,独处还是头一遭。
先前在玄寂山,和祁决真算得上朝朝暮暮,因他身子弱毛病多,两人相对的时间比寻常夫妻还要多。即使偶尔两人不黏一块儿,他身边要么是戚家双生子,要么是顾成妄。
再后来跌落鬼域,身边的人成了郁辞。
荆宗主的身边总是来来往往热热闹闹,可现在孑然一身的才是荆舟。
他突然觉得有点荒谬,说什么荆宗主清冷入骨的禁欲性子,都假的,身边围了这么多人,他禁欲个屁呢。
不像他荆舟,真正的孤家寡人。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天刑塔的门被人从外向内推开,漏进半扇日光。
外边正是午时,日头正盛,荆舟早已习惯黑暗的眼睛一时被刺得睁不开。
开门的仙童朝他道:“荆宗主,今夜子时便有天雷下来,趁现在吃顿饱饭养养灵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