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难为(反穿书)(115)
闻人亭笑着看她,道:“你想去就只管去,我又没有拘着你在这里陪我。”
闻人泠娇娇地道:“我这不是处处都想着姑母,特地求着您陪我去吗?这些个夫人、小姐们想必也没有见过,您带着人去开开眼,想必那些个大太监也不敢拦着。”
闻人亭道:“说得好听,原来拿我当块敲门砖。”
她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站了起来,道:“我就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好花草,教我们明珠这样的惦记着。”
她起了身,底下人顿时纷纷地站了起来,都凑她的趣儿,一屋子的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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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阁里,闻人御却有些头痛。
那时门扉轻轻一响,他只看到进来的人身形有些熟悉,叫了声“表妹”,那人果然应答,却不是他预想中的那道声音。
江泌倚着门站定了,仰头笑吟吟地看他。
闻人御深深呼了口气。
他千算万算,总没有想到东宫的宫女没有把江楚烟带过来。
他当时怕说多错多容易走漏风声,说的是“江小姐”,外头的人都知道他这些年和江泌关系亲近,自然也不会贸贸然地阻拦她。
——但怎么会是江泌!
这对姐妹关系那么疏远淡漠,江泌对江楚烟一向有些敌视,以江楚烟的敏慧,当然也会把江泌视为“敌人”。
就算是江楚烟不信那宫女的话,也不该是江泌得到这个消息才是。
闻人御措手不及,心中乱糟糟的,江泌却已经姿态轻/盈地靠了过来,道:“表哥你怎么了,身上不舒服吗?”
闻人御醒过神来,微微笑了笑,顺势握住了她的手,道:“方才喝了些酒,有些头晕。”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江泌轻轻嗅了嗅,笑着拍了他一把,道:“想必又是那些大人们了,可真是坏透了。”
闻人御“嗯”了一声,就坐在了椅子里,似乎十分疲倦似的闭上了眼,道:“我在这里歇一歇,这里头也没什么趣味,你先出去顽吧。”
江泌笑了笑,藏在袖底的手却握紧了。
那张纸条被她掌心的薄汗浸得微微发软,她唯恐撕坏了,趁着转身的姿态小心地藏在了荷包里,又捏了捏袖口的瓷瓶,往窗下长桌的方向走去:“这里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表哥若是身上不适可怎么好。”
闻人御窒了窒,道:“李福替我办事去了,等一等就回来。”
江泌回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知道表哥事务繁忙,我也不赖着你。”
水声阑珊地响起,闻人御侧头向窗下看了一眼,江泌背影亭亭,螓首微垂,姿态柔顺地执着壶斟茶。
毕竟是长公主府多年教养过的,虽然性子上有些缺憾,但贵女的绰约姿态终归还在。
红袖添香。
闻人御心里不由得微微一软。
江泌静静地垂着眼,乳白色的药粉沿着杯壁,簌簌滑进热热的茶汤里,轻轻一晃就消弭不见。
闻人御闭着眼养神,忽然听见窗前叮当一阵乱响,睁眼去看,对上江泌红红的脸。
少女手忙脚乱地扶着多宝格上的玉壶春瓶,看见他目光射过来,喃喃地道:“不小心绊了一跤。”
她脸色羞红,像只做错了事而惊惶的小兔子,闻人御含笑看着她,腹下忽然涌起一阵火来。
他心中微沉,记起先时安排下的炉香,顿时觉得坏事。
江泌已经端着茶杯向他走了过来。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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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御腹中滚着团火, 望着走过来的江泌,只觉得她绰约生姿、无处不合心合意,愈发压抑不住心中的渴望。
他暗暗骂了一声。
按他原本的设计, 江楚烟先被陌生宫人带到陌生偏僻的宫室,以她的聪慧, 自然会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她又是个小姑娘, 越是聪明就越不免惴惴不安。
这个时候, 再有他这个太子表兄伸出援助之手, 无论是多么敏慧冷静的女孩儿,总归会对他多一分信赖——他为了把这份信任砸实,还特地亲笔写了一封信。
前面环环相扣,都是为了寒食阁里的私下相处做铺垫。
阁中熏的香,也是尚宫局的秘制,只有在宠妃承恩之时才会用上的秘香,劲力舒缓绵长,诱的是春风入夜、水到渠成。
江楚烟待他态度生疏, 他设这个局,为的却不是日后与她反目成仇。
可是如今房中换了个人,他和江泌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在这样的香氤里, 勾出来的就不只是那点温柔缠/绵之情,而是汹汹之火了。
他咬着牙,额上逼出汗珠来。
走过来的江泌却吓了一跳, 道:“表哥觉得房里热么?”
闻人御避开了她的视线,屏住呼吸不去嗅她衣袂发梢传来的幽香,低声道:“是我吃了酒有些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