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难为(反穿书)(114)
绀香手脚轻巧地把人接住了, 避免她跌在地上沾一身泥的后果。
她仰头看着江楚烟,丝毫看不出方才劈出手刀的凌厉狠辣, 低声问道:“这个人怎么处置?”
江楚烟眉目淡淡的, 道:“送回方才那个房间里去。”
绀香闻言就拖着人往回去了, 子春陪着江楚烟站在原地,广玉兰树影影绰绰的,将两人的身影完全遮蔽住了。
侍女低声问道:“方才这人不是说,那边有人要对小姐不利……”
江楚烟淡声道:“这里可是在宫中,我是惠安长公主的家眷。谁有这个能力和脸面,能在这个地方对我动手?无非是闻人家的兄弟姐妹。”
子春听得迷迷糊糊的,道:“小姐是说,布置这里的人是……明珠公主?”
江楚烟神色淡薄, 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确定。或许是公主,或许是别人。或许有人,或许没有人。”
究竟有没有人, 又有什么要紧?
她笑了笑,道:“她不是说了,太子殿下在这里另有安排。她是太子殿下的侍女, 殿下自然会救她的。”
子春“噢”了一声,半懂不懂的。
江楚烟笑着看了她一眼,小路上传来轻/盈迅捷的脚步声,是绀香赶了回来。
侍女神色平静,对着江楚烟点了点头。
江楚烟颔首,就将手心那张纸条交到了子春的手里,道:“去想个法子,把这纸条送到妙真郡主手里去——他们表兄妹情谊深厚,我怎么好夺人之美。”
子春肃然应了声“是”,逆着来时路匆匆地走回裕真殿方向去了。
江楚烟拢了拢肩头的披帛,绀香扶了上来,轻声问道:“小姐如今到哪里去?”
江楚烟道:“戏台子既然已经搭好了,角儿不应承,宾客也不好捧场。”
她仰头看了看天色,轻轻地笑了笑,道:“这边僻静的馆舍不少,我走了这半日,未免有些累,不如随意找一处歇一歇脚。”
绀香向来不违逆她的意思,就陪着她沿着那东宫宫女引路的方向,慢慢地走了下去。
-
裕真殿里管弦声一曲渐歇,殿中跳《六幺》的舞女们收了势,高居正位的长公主闻人亭说了声“当赏”,铜钱如雨般洒在了绛红的地衣上。
一众教坊女郎心生欢喜,纷纷地俯首叩谢。乐声在短暂的空白之后重新转盛,奏起一支新曲,舞女们就又如花瓣一般散落开来,排出新的阵型,薄纱的裙摆乘势飞扬而起。
明珠公主闻人泠穿着凤首礼衣,大红的裙摆在绛色地毯上一拂而过。她扬着头,目光不曾在柔婉飘扬的舞姬身上片刻一顾,就目不斜视地穿过大殿中央,径直走上了丹墀。
长公主看见她近前来,就笑着招了招手,道:“明珠来了。”
闻人泠叫了声“姑母”,目光在看过来的惠妃身上顿了一顿,才道:“母妃也在。”
惠妃嘴角挂着笑意,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闻人泠很快就扭过头去,不与惠妃对视,顺着闻人亭的力道坐在了她的身边,道:“怎么没有见到表妹陪着姑母?”
闻人亭面上笑意更深,道:“那丫头不耐热闹,我叫她自去歇着了。”
闻人泠目光在殿中一扫,很快就找到了长公主府两位小姐的席面,看到江泌一个人坐在那里,似乎回头同什么人说着话。
江楚烟果然不在座位上。
闻人泠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一旁的惠妃低头啜了口茶,却忽然问道:“明珠在看什么?”
闻人泠心中腻歪。
她穿进书来以后,对自己这个身份处处都很满意,只有一点让她受不了,就是这个亲生/母亲——好歹也是个一品皇妃,皇帝没登基时候的小老婆,竟然这么没有上进心。
大老婆都死了多少年了,她不但一点都不着急,不想办法上/位,还胖成了这个样子。
要是她早些上/位成功,她不就是中宫的公主了吗?
现在这副模样,就算她是皇帝,她也懒得多看这女人一眼。
——好在原主看上去跟这个亲妈也没有多么亲密,省了她多少事。
她不咸不淡地道:“今天全京城的美人儿都在这里了,我也多看看,洗洗眼。”
惠妃似乎轻轻笑了一声,竟不再说话了。
闻人亭在一旁撑不住笑,道:“你这丫头,未免也太促狭了些。”
闻人泠心里算着时候,暗暗地按不住焦急,但等一等还要依靠闻人亭办事,不得不哼哼哈哈地应着话,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挽住了闻人亭的手臂,道:“姑母体恤表妹,却不知道体恤体恤自己,总是在这殿里头呆着,有什么趣味。”
“我前儿碰见匠作监的郑太监,听说他们把后头几处楼阁改成了暖室,搜罗了不少两广的奇花异草,秋冬日也一样开花的,从前京里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