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今儿晚上我们要去下界吐纳吗?”睿杰小心地端了杯汤进来,放在他炕桌角上。
“不去。怎么了?”陆压边摆弄着桌上指甲大小的玉片,一边说道。
睿杰扭涅了一下,说道:“要是不去,那我想跟子境定湖里捉鱼。”
定湖是银湖那头一处湖泊,盛产许多仙鱼,有种会发光、游得飞快还会眨眼睛的鱼一向很受孩子们喜欢。他们捉来养在小盆子里,夜里chuī灭灯,看鱼儿们在盆里莹光闪闪游来游去,像一条条移动的光芒,十分有趣。
陆压也曾经gān过这种事儿,所以没打算反对。
不过他还是道:“你跟子境去,就不怕被坑?”
“什么叫被坑?难道我gān过什么坏事吗?!”
果然睿杰还没有出声,子境就已经从门外弹进来,指着自己鼻子,聒噪得像只乌鸦。
睿杰掐了把他的腰。
陆压半点意外的神qíng都没有,仿佛早就猜到他会闯进来的样子,说道:“有没有做过坏事你自己清楚。要让我说出来就没脸了。对了,”说到这里他抬起眼来,“你都住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赖着不走?吃准我们阿九不会赶人吗?”
“没找到准提师兄,我是绝对不会走的!”子境掷地有声,视死如归。
陆压顿一下,又说道:“那你恐怕等不着了,准提有相好的了,我看他一时半会儿还出现不了。”
“相好的?”子境倒是愣了愣,但是立马又八卦地凑上前来:“什么意思?”
“我不告诉你。”陆压慢吞吞地,拿起片玉片镶在一条金丝链上。
子境急得都要着火了!这么大的八卦他怎么不知道?他从前跟准提关系不错,他居然有相好的,而且居然还不告诉他?
太过份了!
“不是,这事你怎么知道的呀!”他从陆压这边绕到他那边,问不出这八卦能把他给活活憋死!“你不是好多年没见他了么?你怎么知道他有相好的了?”
“因为是我亲耳听到的。”陆压扬眉,悠悠道。
“从哪儿听到的?”子境又问。
陆压直到连镶了两片玉片,才抬起脸来,伸出食指冲他钩了钩,“你过来。”
子境咽着唾液,小心翼翼把头探了过去。
陆压一把揪住他耳朵将他拖过来:“你可还记得上回咱俩在洪苍,你滚到准提房里来的事儿?”
“说话就说话!揪我耳朵gān嘛?!”子境咧嘴大叫,两手挥舞着去打他,但他短胳膊短腿儿的,哪里够得着人家?
睿杰虽然瞧着他挺倒霉的,但是也不敢上前帮忙。
谁敢跟陆压作对呢?
陆压随便一提便就把子境拎起来了,说道:“既然你提到这茬儿,我正好也问问你,你那天去洪苍的时候,可曾听说过有个叫紫曜的上门去寻准提?一个字也不许漏,给我说出来。”
他一边拎着人,一边还气定神闲地摆弄着手上的金丝链,完全没有压力的样子。
子境虽然仍然气到想要爆炸,但是听到他这话,却是也立刻停下来:“紫曜?”他回想了一下,说道:“有点耳熟。”
“是不是那天你也听到慕华来报说紫曜登门,然后看着准提出去?”陆压忙着自己的事,看也没看他。
哪知道子境却摇头道:“不是!那天我压根没见到准提师兄,我要是知道他出去了,我还留在那里做什么?”
陆压顿一下,扭头道:“那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人的?”
“你先把我放下来!”子境炸毛道。
陆压就从善如流把他放了。
子境揉着耳朵,恨恨瞪了他好几眼,才说道:“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就是觉得耳熟。大概,是在至尊天听到的。”
“废话!”陆压睨他,“你下过界几次?一年到头呆在至尊天,不在那里听到在哪里听到?”
不过说到这里,他又立刻凝了眉,在至尊天听到?
那化名而来的紫曜莫非是至尊天上的人?
——对,准提直到与接引西行历练之前,一直都在至尊天上呆着,那紫曜既然与他这般熟络,那么他来自于至尊天也极有可能!
他倏地从榻上下地,到了子境面前:“你再仔细想想,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