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觉得硌应。
真硌应了。
林见儒长久地没有说话。
慕九没有看他,把果子举到嘴边,慢吞吞细嚼着。
林见儒站起来,凝神她半晌,翕翕双唇,最终什么也没有再说,折身出了去。
慕九也不敢说自己就此把他当成陌生人,但就是心淡了。
从前还老盼着他能好好振作起来走上光明大道,把最后的一份信任与热忱jiāo与他,如今已不再想了。
林见儒一直出到院门外,才猛地在迎chūn藤下定住。
回头看了眼屋里,他眉心的结如同铁铸一般紧到松不开来。
他当然不会相信她的态度没有原因,但却也猜不透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于她虽然只是纯粹的朋友之qíng,但他私心里却早就把她当成半个亲人在看待。
也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样的感qíng,除了这层,他承认对她也是有qíng愫的,只不过现实告诉他,他与她没有可能,而他也并不是会因为儿女之qíng放弃一切的那种人,所以退而居之为朋友,她的意义之于他又比朋友还要更重一点。
但是现在她忽然告诉他她再不会帮他的忙,没有迟疑没有犹豫,淡漠到仿佛他提出的要求多么过份。
他以为她是最不可能放弃她的人,毕竟她之前连他杀林燮与姬咏芳这样的事qíng也揭过去了,她还给了他机会,给他借冰魄锁,与他去救武兰儿,回来的时候她还说愿他好好修道得成正果,这短短十几日,她怎么就这么冷漠了?
他心里空空的,方才来时热qíng饱满,这时已如泄完气的皮囊。
如果说生母的命运始终是他背负在心里难以释怀的痛,那么慕九对他态度转变,则就是另一种刺痛了。
他始终想不通,他都已经为了实现诺言把梁秋婵都给放了,也未曾把冥元怎么样,他如今拥有这么qiáng大的修为和灵力,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难道这样还不能显示出他对这份誓言的看重吗?还不能证明他想改邪归正吗?
他认为对于她这个朋友,他实在已经很够义气。
因而他就有忿气,也有些怒气。
难道他生来就是该受人鄙视蔑视的人吗?
他在冥元所受的那些折磨,难道杀个林燮与姬咏芳也不应该吗?
他不过是为了保命才做下这些事,而他们呢?他们是完全没有把他当人!
凭良心说,他真的觉得自己对冥元够宽容了。
如果要一桩桩地报,那冥元每一个人都应该死在他的手下!
“林兄怎么在这里?”
两名官吏停在他面前,跟他打招呼。
他撩眼望着他们,是巡察司熟识的两名同僚。
但这一刻他却并没有心思跟他们寒暄,他点点头,快步出了门去。
官吏们疑惑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外,才抬步进门来。
林见儒出了都尉署,直奔朱雀馆而去。
才进青松苑,便见西面屋子正在搬家,心思纷乱的他脚步忽然顿下来——他记得这院子里四个人都是与他同时进天兵营的阐教弟子,近来也没听说有人要搬进,怎么突然之间——
第三百二十五章有相好的
他凝凝神走过去,门上挂的湘妃帘一掀,里头便走出个穿着冥元服饰的人来,抬头一看前方,正好就落到林见儒脸上!
林见儒看到这双眼从定焦时的微怔然后到恍然,再从恍然到轻慢,又从轻慢到不屑,最后他冷笑着到了他跟前:“林见儒,咱俩日后就同个院儿住了,还请多多关照啊!”
林见儒目光也骤然冷下。
这是长留真人的弟子胡江德,也是与他同批进天兵营的弟子之一。他原先的住处是紫梢苑,如今他刚从冥元回来他便搬进了他这里!这若不是华清派来监视他的,他便把脑袋剁下来!
他就说华清绝不可能对他身上的变化视而不见,看来他们这是吃定他了,吃定这辈子都不能让他出头了!
他心里有火有烧。冷冷睨一眼他,什么也没有说,回了自己房。
“哎呀陈兄肖兄!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窗外犹还传来胡江德夸张高亢的招呼声,他紧握了握拳头,径直进了里屋。
午间太阳透过花荫洒向地面,照出满地金光。
阳光也从窗户照进屋里,陆压望着面前的罗盘,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时辰没有动弹。
这几日在他闲着无事,便在琢磨克制慕九体内灵力的法术。
这可不是简单的封印加持就行,既要控制她不被灵力bào冲反噬,又要保证她正常的灵力不受抑制,所幸他什么不多就是时间多,每天绣花儿似的摆弄摆弄,也渐渐有些成绩。只不过等完全制出来,还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