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雹没头没脑地砸下来,风卷起路边的树,雨夹杂着冰雹,打在窗棱上发出一阵响。
两人齐齐望向窗外。
闪电映亮了两双眼睛。
女孩被掀到了床上。
红色的裙摆像花一样卷起,双手被压到头顶,他欺身上来,宁静的绿眸下,是一片深海。
海下的波涛,深得看不清。
两人对视。
他突然开口:“神无所不能。”
柳余一愣,不太明白话题怎么转到这了,他却低头吻住了她,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而后,抬起头,像要对自己证明那样:“我会厌倦你。”
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柳余捂住耳朵往外爬,却被捉了回来。
“也许……在你厌倦我之前,我会先厌倦你。”
“那不可能。”
“您既不温柔,也不体贴……而且,技巧匮乏,我实在想不出,不厌倦你的理由。”
他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样:“莱斯利也一样!”
“可他……”
“他不够。”
他凝视她,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她就会濒临死地。
柳余识趣地闭上了嘴。
虽然他保证过,不会杀死她,可这一刻,她也有点不能肯定了。
而后,他用过分恳切的态度向她证明,他比莱斯利好得不止一星半点,并且展示了何为神的百变多样,从早到晚,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
当柳余再次醒来时,发现,盖亚不见了。
枕边多了一枝纯白的蔷薇。
柳余拿起闻了一下,抬头:
“盖亚?”
她对着天空喊了声。
“早安,我的神后。”
优美的声音从半空传来。
……现在还不是。
“早安,尊敬的神。我有个请求。”
两人似乎都恢复了神智,从野兽进化成人。
“请不要提会让我为难的请求。”
“我要换衣服。”如果有摄像头,柳余一定会将衣服盖住它,“您不许看!一会,我还要去找玛格丽特,我们女孩之间的话,您不许听。”
“我拥有你身体的所有权。”
他淡淡地道。
“即使是羊圈里的羔羊,也有不想让人看的时候。何况,我是您的神后。” 柳余坚持,“您得学会尊重我。您别告诉我,您连莱斯利都不如,他总是很尊重我……更不会无时无刻监视我!”
“监视?”他轻轻笑,笑声好听极了,“这不是监视……你会看不见在你眼皮下奔跑的羔羊吗?”
他像是自言自语: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柳余这才起身。
落地的西洋镜里照出一个窈窕丰盈的身体。
肌肤像牛乳一样白,四肢修长矫健,她看了一眼,心想,半神之体果然恢复力惊人,那样激烈,印子却一点都没留下。
西洋镜旁的衣架上,挂了一条星空蓝的裙子。
裙摆上星星点点,如梦似幻——
柳余的心情更好了些。
她穿上裙子,意外的很合身,腰身收得分毫不差,裙摆绽开,像盛放的蓝色花朵。
洗漱、吃完,在斑斑一片的赞叹中,她去了之前住的庭院。
让她失望的是,玛格丽特不在。
伊迪丝正好推门出来。
一见她,就惊喜地捂住了嘴:
“噢,弗格斯小姐!您今天真美。”
柳余提起裙摆行了一礼:
“伊迪丝小姐,您也很美。看见玛格丽特小姐了吗?”
“玛格丽特小姐?噢,她向吉蒂神官告假,要去远方的集镇一趟散散心,一个月后回来。”
“一个月?”
柳余想起搬进内宫前,以防万一偷偷交给玛格丽特保管的铁片。
外人看,那只是一块铁片。
她做了点防护。
伊迪丝像是想起什么:
“噢,对了,她还交给我一样东西,说是您来找她,就交给您。”
“您等等。”她推门进去,不一会又出来,拿出一个被布包裹着的东西,“这个。”
她递还给她。
柳余接过去时,捏了捏,果然是铁片。
目光落到她的手腕,停住了,那里……
伊迪丝似乎意识到她的目光,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她拉了拉袖子,动作带了点窘迫:
“抱、抱歉,我有点、有点不舒服。”
“伊迪丝小姐!”柳余叫住她,“您最近……是不是有事?”
她想起上次在她身上看见的火。
可惜这次,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没,没有,什么都没发生。”伊迪丝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大眼里全是惊惶,像是没话找话似的,“……还、还没恭喜您,弗格斯小姐,您成了神后!噢,这可真幸运,您一定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女孩!”
柳余不再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