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肉之躯(2)
山上没信号。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左上角的信号格,一边在口袋里翻找钥匙。
钥匙找是找到了,但是……成禹看着自己还没开锁就一把推开的门,之前太黑,他没注意到这门是虚掩着的。他警惕地退了几步。
成禹立在那里,晚风的凉意滑过他脖颈上的冷汗。
里面忽然传出拖拽大件家具与地板摩擦的吱啦声。
贼……?成禹疑惑地挑眉。
“谁在外面?”里面的人好像比他还警惕,声音很低沉却深厚,成禹都有种自己胸腔被震动的共鸣。
成禹不得不扬声说道:“我是这所房子的主人,”他迟疑了一会,“我想,我不会声张,请你主动离开。”
里面传来笑声,半掩着的门碰地一声被踢开,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走出来。
男人突然停顿住了:“怎么是你?”
手电筒的光照在男人身上。
那是一张很英俊的脸,又因为眼睛圆圆的,很亮,看上去有点孩子气。
成禹也直愣愣看着他。
两人的眼睛又对上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成禹也轻轻地笑了:“是我,我还给你拦下了杨阪呢——居然还一脸不欢迎我的模样。”
男人上前了一步,想伸手抓住什么似的,又放下手。他侧开身子,嘟囔着说:“你不进来?”
成禹拖着行李箱从他身边经过,男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劲特大,成禹皱了眉头:“你……”
男人扬起一个笑,配上他的外貌,显得又天真又真诚:“你能收留我住几天吗?”
成禹纳闷了,敢情自己表现得太没有攻击力了,像个脾气很好的人了吗?
他用力挣开男人的手,声音放冷:“我只会在这里留一会儿。”
男人的手又抓上来,但这次却是轻柔地捏揉:“我刚刚力气太大了。”
他低下头,目光深邃:“我真的不能和你住几天吗?”他qiáng调了“和你”。
看着男人那双眼睛,又像上回一样,他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等进了房子,成禹才明白刚刚拖拽家具的声音来源——两张chuáng并在一起放在客厅。
他狐疑地看向男人:“你还有同伙?”
男人很无辜地说:“就我一个,”他摊开双手,“我个头高,一张chuáng,容不下。”
成禹叹了口气:“chuáng单呢,你不铺上?”
男人更无辜了:“正打算呢,结果你来了。”
成禹都气笑了:“我说这位晏峻同志,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男人——晏峻的“无辜”面具在成禹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破碎了。
晏峻闭上眼睛背过身,声音沙哑:“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成禹:“杨阪说的啊。”
晏峻:“……”他好像哽住了,半天缓过神来,“……休息吧?”
成禹嗯了声,半天的车途颠簸和山路十八弯再加上半天的爬山,他的确疲惫不堪,也懒得寻什么chuáng单,穿着外衣,也不换不脱,便躺下睡了。
似乎也没在意这并在一起的两张chuáng,挨得太近了——近到晏峻躺上去,伸手便环住了成禹。
成禹睡得很熟,窝在晏峻的怀里,神情安详。
晏峻下巴蹭着成禹的头发,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着。
成禹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迷迷糊糊地爬下chuáng,肚子饿得叫。
然后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成禹一下子清醒:“谁!”
晏峻从厨房里出来,端着碗面:“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去问杨阪‘借’了点面条还有jī蛋啊调料啊,”他看到成禹皱眉,又露出一个无辜的笑,“你不吃吗?特意给你做的。”
成禹叹了口气,走过来接过碗:“等会儿我去付钱。”
晏峻:“小心烫。”他看着成禹走到餐桌边,一只手放下碗,一只手拉开椅子,他转身回了厨房拿了双筷子递给成禹。
成禹抬眼看他,默默地接了过来,慢吞吞、一口一口地吃起了面条。
☆、旧歌谣
成禹吃完了面条,晏峻自然而然拿过了碗去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哗啦哗啦地水声。
成禹难得没有形象地瘫在椅子上,眯起双眼看向屋外的阳光。很温暖,很惬意。他像只猫咪一样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又和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出来的晏峻来了个对视。
晏峻笑了:“你留……这里,是为了什么?”
成禹心情很好,耐心回答:“收拾我父母的东西。”
晏峻向他走近:“那么,你现在不开始收拾吗?”晏峻看着成禹,成禹被盯着有些不自在,他吱呀一声向后蹬开椅子,慌张地站起来。他随意找了个房间进去,也不管留在客厅的晏峻,碰地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