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帝还言,殷/贼/逆/反,张将军信乎?
张凌羽扪心自问,信殷清流吗?
不知道。
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一旦回头,很可能就是殷清流从后背狠狠地捅他们一刀,就如同钦帝所言,他想要带四十万大军回去,但最后,他能带多少万回去?
殷清流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吗?
一旦攻破自己,殷清流大可挥师北上,大颜与蛮族更处于胶着之中,殷清流这一路必势如破竹,一路打至都城,大颜便真的危险了。
这种赌,张凌羽不敢赌;这种信任,张凌羽给不起。
只能咬牙忍耐,继续指挥将士发动攻击,攘外必先安内,万不可腹背受敌!
而这个时候,殷清流已经率三万人绕路而行,横跨哲凌雪山、江智山系,走过茫茫山原,竟绕至蛮族背后,给了一个正在偷袭七匣关的蛮族一个措手不行!
那一天,七匣关守卫已是强弩之末,守关将士浴/血/厮/杀,但是已成颓势,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他们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而这拖延下来的时间,也并无半分用处,
这一次,他们必抵挡不住蛮族。
蛮族第一勇将迅达谷尔眼冒红光,骑马大笑道:“今日谁能冲破七匣关,取下守城老将人头,本将军大大有赏!”
蛮族的将士再一次被他们的将领所激励,那呼声在七匣关回荡,震耳欲聋。
下一秒,三支利箭穿过迅达谷尔的头颅,那得意的笑容还凝固在他的脸上,便重重地跌下马,溅起一片尘埃。
“将军——!!”
“将军——!”
蛮族的疾呼声在刹那间响起,不少蛮族将士都下意识地回望,然后跟着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
“将军!!”
与此同时,一个低沉冷肃的女声在后面引起,她身披铠甲,手持长刀,那长刀上还有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留下,她沉沉道:“杀——!”
“杀!”
“杀——!”
属于年轻将士热血又激烈的声音从蛮族背后传来,然后是一阵阵马蹄声,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长刀便已经横空劈下,带走一个又一个的敌军。
“后面有埋伏——!!”蛮族的一个副将厉声喊道,“各将士听令,撤退!!”
他们中计了!
可是来不及了。
失去主将的蛮族将士本就混乱,而听到有支援声的守城将士又突然爆发出强悍的力气,前后夹击,蛮族刹那间如一盘散沙!
“别慌——!!”那副将厉声喝道,“撤退!!撤退!!”
“砰——!”
三支利箭如刚刚穿透主将一般穿透他的头颅,那副将怒目圆睁,不甘地重重跌下。
这一天蛮族溃败而逃,守城将士和殷清流都没有追杀,虽说这一场看似是大颜胜了,但是比起将士的损失,还未能说出谁胜谁负。
七匣关守城将士原有十万人,现不过两万人,而这其中,伤病不计其数。
七匣关守城将领关蕴知一只胳膊被砍,还不忘对殷清流等人拱手,“感谢援军及时到来,不知将军是谁的部下?援军、粮草与药品都到了吗?”
他的眼眸里有希望有喜悦有期待,殷清流微微勾唇,笑道,“我是殷清流,隶属于殷家军。”
关蕴知的眼眸在一瞬间睁大,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放到了佩刀之上;
刚刚还轻松缓和的气氛,仿佛一瞬间就剑拔弩张起来。
殷清流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些守关将士,身后的殷家军也在刹那间紧张起来;
远处残阳似血,七匣关屹立在黄昏之下,是大颜不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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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皇宫。
颜耀钦懒洋洋地躺在龙椅之上,似笑非笑道:“影一。”
“属下在,”一身黑衣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颜耀钦身前,恭敬地跪下,沉声道。
“七匣关已经失守了吧?”颜耀钦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一张大颜地图摆在他面前,他随意一看,漫不经心道,“下一个应该是雪域城了把?”
“张凌羽那里怎么样了?攻下来了吗?”
影一沉沉道:“回禀陛下,七匣关没有失守。”
“哦?”颜耀钦露出诧异的表情,上一世,七匣关可是在这一天失守的,“那倒是我小看了他们。”
颜耀钦不咸不淡道:“料想还能再撑一天?”
“回禀陛下,臣不知,”影一恭敬道,“臣只知道,殷清流带军突然出现,射/死迅达谷尔,大败蛮族,蛮族仓惶逃窜。”
“哦?”颜耀钦轻轻笑了起来,他手中的棋子从他的掌心滚落,柔声道,“你是说,殷清流?”
“回禀殿下,是的。”影一深深地垂头,道。
“一统南方的那个殷清流?”颜耀钦眼眸中露出了浓浓的趣味,“我认识的那个殷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