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殷清流,似乎是相当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从不跟自己硬碰硬,一见状况不对跑的比兔子还快,目的也只有一个,拖延时间。
而这一天,都城那边传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蛮族已经攻到七匣关了。
一旦攻破七匣关,就是攻进了大颜!
张凌羽一听到这个消息,手一个没拿稳,直接砸了茶杯,那茶杯破碎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安静到窒息的营帐内,那传报消息的小兵险些直接晕过去!
七匣关绝对不能丢!!
张凌羽第三次派使者与殷清流送信,比起前两次,这一次更多了几分恳切和请求,他将大颜此时面对的险境与殷清流条条道来,恳求殷清流为大局着想,主动投降,与大颜军队共抗蛮/族,保家卫国。
张凌羽骨子里真有几分盲忠,殷清流看着那封信淡淡一笑,只回了简单的几个字,道:“张将军欲回身抗击蛮/族,我殷家军绝不会干扰半分,请。”
张凌羽看到那封信怒不可遏,紧接着又修书一封派使者送去,这一封比起上一封言辞可激烈多了,将殷清流从头到尾狠批一顿,更是直言殷清流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是大颜的罪人。
殷清流回信一封,这一次更是只有简单的十二个字,险些把张凌羽气地发火,“将军不信我,我又何能信将军?”
南北内战还在继续,但是比起北方与蛮族那边日复一日的坏消息,张凌羽和殷清流则胶着得厉害,论兵力论战斗力殷清流这边却是不如张凌羽,但是西南这边善毒善药的多,又有天然的屏障,地形也对张凌羽不利,而且殷清流只需要守好阵地就好,张凌羽却是需要攻破南方,这样一对比,殷清流这边的压力很小,又不像张凌羽那般急切忧心,自然更是如鱼得水,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北方持续不断地坏消息,让张凌羽的神经崩的越加紧张,而与殷清流的交战久攻不下更是激化了他心头的紧迫感,而南方的气候又对张凌羽这种纯正的北方人并不大友好,而张凌羽也不副年轻时勇猛,几天之后,张凌羽竟然病倒了。
那四十万大军士气瞬间低迷下来。
而这时候,北方传来消息,七匣关很可能要守不住了!
卧病在床的张凌羽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而殷清流那边也接到了消息,七匣关快守不住了本就在她意料之中,有颜耀钦在,七匣关哪里是那么容易守住的?
能撑几个月,已经实属不易了。
殷清流知道,自己的时机,到了。
紧锣密鼓准备了几个月的大船终于开始运行,每条大船可以容纳二百多人,有五十余条大船,整数载人,多出来的船载粮,第一批船由文钰凉和入画押送,整条船上人与人相贴,目光灼灼地看向远方,他们即将奔赴新的战/场。
将大军送到目的地之后,再由入画带领其他“船夫”回去接送下一批人,
这个过程,足足准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中,张凌羽每一次请兵回都城都被年轻的皇帝拒绝,他忧心七匣关、忧心都城、忧心大颜百姓,最后不得不拖着病体对平城再一次发动进/攻。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凌羽这四十万大军的士气越来越低迷,每个士兵都有父母亲人,大部分士兵都有妻有子,现如今蛮族的铁骑已经垂在他们头上,而他们却还要与殷清流这南方内/战,而不是返程痛打蛮族,谁心里好受?!
父母亲人/妻子儿女都面临威胁,自己却不能站在他们前面保护他们,甚至都没办法去打蛮子,只能深陷南方,听着北方传来一个又一个不好的消息!
七匣关一旦被攻破,他们的妻子儿女父母亲人就受到极大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愿意继续跟殷清流交战?
对于反/贼的厌恶,远不是对于蛮族的仇恨。
北方的状态越来越差,传来的消息也一次差过一次,而这南方的军队占着天然的优势从不与他们硬碰硬,他们一点好也占不着,久而久之,士气低迷,士兵烦躁不安,
与其在这里耽误时间,不如回都城攻打蛮子!
将士士气低下、萎靡不振,作为主将的张凌羽又何尝不知?他甚至都想带着将士返程攻打蛮族了,但是……
但是想到年轻皇帝的那封信,字字珠玑、句句诛心,他——他不敢走啊!
钦帝言,攘外必先安内,内贼不除,何以抵外贼?
钦帝言,朕也需要这四十万大军,朕也需要张将军,然南北内/战,内贼不除,大颜危矣;南北夹击,两面围困,大颜腹背受敌,何以有安焉?
钦帝更言,张将军欲带四十万大军回都城,朕心慰矣,然张将军有无思考过,最终能带多少将士回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