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南眼神一黯,背过脑袋,痛苦万分地擦拭薄唇,擦得唇都麻木了。
少女闭眼柔柔地说:“晚安。”
久违的问候。
他回过神,轻声呢喃,说她喜欢的语言,用晚安给她唱催眠曲。
——“晚安。”
——“good night.”
——“bonne nuit.”
……
黑夜中,通灵玉的元魂飘过来,它紧挨着南姒的脸庞,小声提醒:“主人,叶怀南的好感,达成70爱恋值了。”
她躺着没有动。
通灵玉问:“为什么不进一步?主人平日不会这么含蓄。”
她终于舍得回应它,幽幽的元魂之音仿若上古乐器:“我是要给他幸福,又不是要给他阴影。总得留给他缓冲的时间,不能硬上。”
通灵玉哇地一声,内心感叹:不容易。
神尊大人竟然也有说不能硬上的时候。
……
叶公馆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叶家舞会不再举行,颐州晚报上不再出现叶怀南的名字,叶家叔侄缓缓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偶尔只有重大场合时,才得以见到两人的身影。
叶怀南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尽可能地陪伴宋幼秾,给她所需要的关心。
两年的时间,她长高了五厘米。他替她量身高的时候,很是欣慰,她却闷闷不乐,“再大些,就没得长了,我才刚到你胸口,想要再高些。”
他们换了运动衫准备去花园散步,他低下腰替她绑紧鞋带,笑道:“长得矮些又有什么紧,外头那些高高大大的女人,哪一个有你好看?”
她这才高兴起来,作势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冲他道:“四叔来追我呀。”
他没跑几步就追上她,两人并肩而立,她气喘吁吁,“不玩了,我要去坐秋千。”
他说:“多走走,好不容易熬过阴雨天,锻炼一下身体也是好的。”
她只能重新提起劲小跑。
没多久,叶怀南发现身边人不见身影,往后一看,她蹲着,好似扭伤了脚。
叶怀南着急,当即将她背起来往屋里去,她拍拍他的背,前一秒因痛楚扭成一团的脸瞬时高兴起来,“嗳,腿都不痛了!我要荡秋千,四叔快背我去。”
她抱紧他的脖子,生怕他反悔将她摔下去,整个人紧紧贴着。
叶怀南无奈叹气。
拿她没办法。
她一荡秋千,笑靥如花,高喊着:“四叔再快点。”
他宠溺地摇摇头,“还不够啊?小心摔着。”
她两条腿在空气里交叉晃荡,“不够,还要再快点,再高点。”
玩得正开心,忽地张妈焦急跑来,“小姐,你有客人。”
她好奇问:“客人?我没有请客人呀。”
客厅。
周志明和妻子李春华兴奋地打量周围摆设。
样样奢华,件件昂贵。
不愧是督军府,就是有气派。
李春华拉过丈夫,悄声道:“早知道你姐夫有这么个拜把子兄弟,我们哪里还用得着东躲西藏?你妹妹也真是的,攀上这么个大人物,竟从来不告诉你的。她要告诉你,我们早就来投奔她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地望见视野内出现个美若天仙的小姑娘,旁边还有个俊美优雅的男人。
男人穿着运动衫,透出迫人的威严,仿若守护神一般,牢牢跟在少女身边。
周志明脑筋转得极快,当即两行泪掉下来,哭着朝少女而去:“幼秾,我是舅舅呀,舅舅找你找得好苦,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让我找着你了。”
南姒立即想起眼前这两人是谁。
宋幼秾的舅舅和舅妈。多年未曾联系,一联系就要了宋幼秾的家产和她的命。
周志明四处奔波,居无定所,做点坑蒙拐骗的生意,在外地惹了事,待不下去,携妻子李春华逃到颐州,正好打听出自己同父异母的便宜妹妹也在颐州,便想着上门投奔了。
宋幼秾小时候见过周志明,他身上又有早年间与宋家往来的信物,刚遭受失恋背叛打击的她正好需要亲情的慰藉,毫不犹豫接纳了周志明和李春华。
没想到,她将人家当亲人,人家将她当羊宰。
南姒回味宿主的记忆,感叹做人不能太蠢太善良,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往后退一步,不必她闪躲,旁边叶怀南已经挡住周志明的亲情攻势:“你是幼秾舅舅?我怎么从没听说她还有个舅舅?”
周志明生怕自己不被承认,连忙掏出十年前的照片。
他唯一一次尝试新鲜玩意,没想到十年后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场。上面明明白白照着他和宋家全家的合影,包括七岁的小幼秾。
这一下,就算宋幼秾想不承认,那也不行。
这个舅舅,她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