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会意,笑道:“我来给先生请个安!”
闵先生听了微微一笑,朝着她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跟着小双去了花厅。
沈穆清呆立在灯火通明的厢房,只觉得如坠冰窟般的冰冷。
……
初九是沈穆清的生日,送走了初五的客人,陈姨娘就商量沈箴:“往年太太在的时候虽然没有大肆的cao办,但人人也有碗长寿面吃。这几年姑奶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不如趁着这个生辰给姑奶奶热闹热闹,转转运气也好!您看如何?”
沈箴抬起眼皮水波不兴地看了陈姨娘一眼:“你想怎么办?”
陈姨娘笑道:“我知道姑奶奶是个好静的性子,我想着,做几个姑奶奶爱吃的菜,再让丫鬟们给姑奶奶磕几个头,铸了应锞子一撒,都高兴高兴……要是姑奶奶想出去转转,我陪着到庙里去上上香,要是姑奶奶不想出去,我们就提前将十五的花灯挂起来,烟火炮竹点起来,晚上就在花园的暖亭里摆上一桌,赏花灯,放烟火,来他个火树银花不夜天。您看怎样?”
沈箴脸上有了几分笑意。
“难得你想得周到,跟穆清说一声,要是她有这兴趣,你就帮着cao办吧!”
陈姨娘兴高采烈地应声而去。
沈穆清听了只觉得麻烦:“……我是小字辈,做什么寿。要做,等到夏季给老爷做吧。至于铸几个银锞子赏给丫鬟小厮,倒是件好事。这银锞子我来铸了。”
陈姨娘听了笑得更盛了。她凑到沈穆清的跟前悄声道:“我这也是想借姑奶奶的生辰转转运道。说起来,这几年我们家里可真是不太平!”
“姨娘可是听到了什么闲言闲语了?”沈穆清笑道:“怎么突然想起转运的事来?”
陈姨娘笑道:“我以前既不懂这些,也不信这些的。后来在舟山认识了闵家的十奶奶,这才知道这其中的窍门。”
沈穆清听得一怔:“闵家十奶奶?”
陈姨娘点头,笑道:“她可真是个能干人。舍哥在舟山,对亏有她的照顾。我前日听锦绣说,她有事来了京里,只是这大年节上,我不好意思走动。也不知道过了十五她还在不在京里?”
沈穆清听她这意思是想去闵先生家做客,想到她前几年为了江南铺子的事和娘家闹翻了,平日连走个亲戚也没有地方去,每天就是围着府里的这几间屋子转,她不由心里一软,笑道:“要是姨娘想去看十奶奶,不如先派个丫鬟去请个安……”
陈姨娘听着喜上眉梢,起身向沈穆清福身:“多谢姑奶奶。”
……
陈姨娘第二天就派了田妈妈带了礼品去给夏氏请安,夏氏也派了贴身的妈妈过来回礼,知道过两天是沈穆清的生日,那妈妈笑道:“到时候一定来给姑奶奶道贺。”
沈穆清婉拒道:“是散生,只是家里的人聚一聚。”
没想到初九一大早,夏氏和闵夫人连袂而来。
沈穆清忙和时静姝迎了出去。
自李氏去世后,每年沈穆清的生日,闵夫人都会来看她,送些吃食或是小玩意给她。
大家见了面,少不得互相行礼引见。
闵夫人听说时静姝是南京时家的姑娘,向她问起时静姝的六婶。原来,闵夫人和时静姝的六婶是远房的堂姐妹。这样一攀,闵夫人看着时静姝就分外的亲,从身上解了块羊脂玉的噤步给时静姝做见面礼,夏氏见了,则褪下手上戴的一对翡翠镯子送给了时静姝。
沈穆清见那对玉镯水头十足,价值不凡,不由暗暗打量了夏氏一眼。
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五官清秀,穿着打扮虽然颜色素净,但衣裳的布料、身上的首饰均非凡品,闵夫人也不能背,看得出来,生活很富裕。
夏氏见沈穆清笑望着她,也朝着沈穆清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沈穆清趁机向夏氏点头,笑着请她们去了听雨轩。
一行人分主次坐下,闵夫人和夏氏都拿了送给沈穆清的生日礼物出来。
闵夫人送的是一组桃核微雕,夏氏送的是副蜜蜡佛头手串。虽然都很名贵,却一样清雅,一样贵气。
沈穆清自然是谢了又谢。
闵夫人就笑道:“我们两家交情非比寻常,你还和我客气。”
这倒也是。
“倒是我矫情了!”沈穆清笑赔了不是,“我们晚上准备放烟火,夫人今天就留下来过一夜吧!”
闵夫人笑道:“可坐不到那个时候……明天你们闵先生还要在家里招待吏部的同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