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得去见一见她,再见一见她。
“不妥。”赵樽的声音仍是懒洋洋的。
夏初七看着他淡然的脸,牙根儿有些痒。
“有何不妥,救人一命当造七级浮屠。”
“救谁的命?”赵樽挑眉。
夏初七瞥一眼苦着脸的二宝公公,示意一下,那厮便拼命地磕头,然后哭天喊地道,“老爷,奴才活不下去了,奴才没了棺材本,没了大胖儿子,往后怕是不能再伺候老爷和姑娘了,奴才,奴才……”
看赵樽没反应,他有些演不下去了。
赵樽淡淡扫他,冷哼一声。
“十个板子死不成,一百个应当够了,去吧。”
“啊”一声,郑二宝差一点晕厥在地。
说起来夏初七是一直很佩服二宝公公的演技的,可眼下看他演得这么拙劣,不由捂脸,也有些想暴打他一顿。
叹了一声,她看向赵十九,“老爷,真金不怕火炼,只是赌博而已,小意思,你怕什么?”
赵樽反问,脸有些黑,“老爷我怕什么?”
夏初七一乐,“怕没银子。”
兜里没钱的财主赵老爷听了这话,脸有些绿,夏初七嘿嘿一笑,极为和善友好地挽住他的胳膊。
“放心吧,丫头不会让老爷丢脸的。钱而已!丫头兜儿里有的是。”
“哼!”
赵樽慢吞吞起身,反手拽住她的手腕,从郑二宝的身侧走了过去,淡淡丢下一句,“跟上,今儿若是赢了,便饶了你。若是输了,你就等着入棺材吧。”
“啊!哦——”
郑二宝再次惨叫着,灰头土脸的跟了上去。
☆、第271章赌中之赌
赌博这事儿,无数人恨之。但它偏生是一项跟随着人类发展一并传承的活动。世上有很多东西都在历史的长河中灭绝了,它却稳稳地流传了下来,还经久不衰,越传越有味儿,越传种类越繁杂。
这个时间点不早了,但对于夜不归宿的赌鬼来说,正当时候。“千金赌坊”里人山人海,赌博的方式很多,什么单双、骰子、牌九、四门方宝、数仓、藏弦……应有尽有。但与时下绝大多数的博戏一样,主要还是通过掷骰子的方法来进行。
外头的风很凉慡,但夏初七与赵樽进入赌坊时,里面空气却不流通,显得极为闷热。坊里人声鼎沸,喧闹不堪,无数人在热火朝天地喊着“大、小、下下下、压压压”。看到这情形,夏初七不由得蹙了蹙眉。
小宝音说她住在“千金坊”,可这样儿的地方,是小孩儿能待的吗?什么样的父母,能够让孩子住在这里?想到在展区上见到的那张粉妆玉琢的小脸儿,她心里冷不丁抽抽了一下。
难不成,她阴沟里翻船,竟然被小糯米团子给耍了?
看到赵樽进来,几个正在参与赌博的侍卫顿时傻了眼儿。
“老……”
“老什么老?”夏初七心知他们害怕赵樽责罚,可他们是来翻本儿的,若是暴露了身份,还怎么玩?她飞快地瞥过去一眼,打断了他们的话,笑吟吟地拱手一圈,笑道:“众位兄弟,赌逢知己千金少,相逢何必曾相认?哈哈哈,你们继续玩,继续玩!随意点,随意点!”
众侍卫闭了嘴,看赵樽没啥动静,心里一喜,纷纷揖礼。
“好说好说!”
互相看一眼,谁也没再出声儿,只当彼此不识。
看到这情形,一个赌场小二模样的人迎了上来,弯腰笑对赵樽。
“这位爷,头一回来吧?是要玩一会儿?”
赵樽为人素来高冷,只淡淡扫他一眼,并不吭声儿。夏初七看着小二,笑吟吟地接过话去,“瞧你这小哥儿,真不会说话。你们赌坊开门儿做什么的?我们老爷来你们的赌坊,不是来玩的,是嘛来了?”
那小二一愣,拍拍自己嘴,打了个哈哈。
“告歉告歉!这位爷——里面请。”
果然,古往今来态度最好的就是服务行业,那小二嘴皮子很顺溜,受了责怪也不拉脸子,热情地邀了三人往里,一路躬着身子,便把他们迎入了里间。
里间空间很大,空气也比外面好了些多。夏初七只粗略一看,心下便明白了。同样在一个赌坊里,但因为客人的身份不同,赌博的筹码大小或者说档次也就不一样。大抵小二看他三个穿的非富即贵,便懂事儿地把他们领进了里面的“VIP包房”。
这里的人,比外面少了许多。
但他们赌博的兴致,却丝毫不少。
而且,比起外面五花八门的赌博方式来,这间“VIP包房”里,显得更为简单粗暴。他们赌的是最寻常,最直接,输赢速度也最快的骰子“压大小”。殷勤的小二抬了椅子过来请赵樽坐下来时,一局刚刚结束,庄家老神在在的摆弄着骰筒,边上一个年轻的荷官正在大声吆喝着,让闲家们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