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风声在空中呜咽,刮得脸生疼。两旁的景物像走马灯似的飞速掠过,林侍卫一个劲的敦促马儿快跑,我们身后有人在追来,而且隐隐间夹杂着狂笑,像在嘲笑我们的不自量力。
是什么人在追赶我们?山贼?还是宋晖承的兵马?无论是谁都不是好事。想到这里,我的背上渗出了冷汗,紧紧的抓着缰绳,不敢回望一眼。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道闷声在身后响起,然后就闻到渐渐变重的血腥味。
“沈姑娘,是属下保护不周,有负老爷的嘱托,真是对不住了。”林侍卫苦笑的喊道,然后他一拍马儿,自己却是跳跃下来滚落在地上。
我一惊,不解的一回头,就看见身后有十几匹马在疯狂追逐着,离我们不远了。而孤身一人的林侍卫却拿着剑站在路中间,似乎想螳臂当车,他的背上插着一支箭,鲜血染满青衣……
我咬咬牙,硬是狠心地把头转回来,拉紧缰绳拼命的往前跑。危急似乎激发了潜能,本来我不怎么会骑马,却也能娴熟驾驭。只是没过多久,我感到身上一紧,突然整个人被套了一个绳索,然后整个人被往后拉,很快的我一下子就被拖到了另一匹马上,然后对上了一个带着狐毛毡帽的男人,只一眼,我就觉得他如山林中凶猛的狼,狠且戾,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拉停了马儿把我拉下来,用马鞭挑起我的下巴,语气轻佻地说,“大伙儿瞧瞧我抓到了什么,一只勇敢的小猫。啧啧,不错,看来还长得挺标致的……嘶!”他把手缩了缩。
我瞪了他一眼,趁他不备时咬了他手背一口,然后试图挣脱钳制跑掉,那时我忘了自己身上还套着麻绳,没跑两步就被牵制住了。我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被那些方才追逐的人包围着,他们穿着外族的服饰,每个人手中或拿着弓箭,或者携着带血的大刀,脸上都扬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而刚才那个男人只慵懒的环着手站在一侧,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做困兽斗。他那倨傲的眼神似乎在说,这是你自找的。
此身在堪惊
这个人衣着打扮都跟其他人不一样,尤其是他眼中那股狠戾的气势,光站在那里,就有种难以忽略的存在感,想来应该是这些人里的头头。他们的身材十分魁梧,不像是中原人士,听那浓重的口音,倒有点像我从前在沅犁时见过的拓跋商人,莫非他们是拓跋族人?我从心底里打着冷颤,因为我刚才的挣脱是彻底激怒他了,有时候这种激烈的反抗会得不到好处的。
我狠狠的咬紧牙,把手放到腰间拔出防身的匕首,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们。他们似乎对我的反抗毫不在意,那笑意更为浓厚。我瞪着那个男人,我知道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受到这个男人的指挥的。
当时的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只紧握着闪着寒光的匕首,朝他们一步一步逼近,那一刻,竟不知道怕是什么了。那些人似乎预料不到我的这个反应,倒是退后了几步。那个男人看了我一会,终于大声笑了出来,可是笑意不达眼底,是冷得如千年寒冰的笑。
“没想到……穆朝还有这般胆识的女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只不过,我通常称这个为不、自、量、力!”他动作迅速的朝我趋近,在我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就这么用手握着刀刃,一抓一扭,我的匕首就被他轻易的甩落在地上。
他不以为意的舔着手上的血,脸上是那种嗜血的冷寒,蓦地,他另一只粗糙的大手捏住我的下巴,是那种狠劲的钳制,我的牙关都要变形了,只听见他讥讽的喊道,“既然性子那么倔,尝起来味道该是不错,兄弟们,还等什么?赏你们了!”
他话音一落,那群人即刻传出了欢呼声,他阴笑着退开一步,然后给那些彪悍的人让路,他们即刻将我密密实实的包围着,根本逃不开。我颤抖着身子,却想不到该怎么办。他们脸上的□让人毛骨悚然。这时,一个人伸手就要摸上我的脸,我避无可避,只能咬紧下唇,准备做最后垂死的挣扎。
忽然,凌空一支羽箭射来,划过那人的手背,开出了一条血痕,然后落在另一人的脚边,吓得他们退开了一些。那射箭的角度精准得让人心惊,让我暂时脱离了危险。
所有人都愕然的看着来人。
我抬眼看去,那个人一身戎装,只看到头盔上的半脸,声音凛冽的斥道,“拓跋信义!你枉叫这个名字!无信无义!明明说好不扰民的,你瞧瞧你做的什么好事?”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瞪着那个外族人,用马鞭指着不远的某处。
这个人叫拓跋信义?果然是拓跋人,怪不得凶残成性!我循眼望去,那人指的地方,正是护送我的侍卫们!他们全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包括刚才拼死护我的林侍卫,我大惊的“啊”了一声,拼尽全力冲向那个叫拓跋信义的人,握着拳就挥向他,口中忍无可忍的喊着,“魔鬼,你是魔鬼!”我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们今早还与我一同吃早点,大家有说有笑的,如今因为这个凶残的家伙,全都赴黄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