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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书尽烽烟事(123)

一个权字,让人无奈,困住了玉奴,困住了先生,一个利字,让人疯狂,让兄弟反目,亲信背叛。那些东西,就这么的吸引人么?就像他,驰骋沙场,夙夜忧虑,无非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问鼎大宝,成为号令天下的万乘之君吧?

“你……”我嘴张嘴合,却不知说什么好。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同情和体谅,我从未认为我做错什么,解释也是枉然。只是我们如今同在一船上,得同舟共济,若心存芥蒂,怕是不得安宁。”他慢慢的松开了我的手,一脸的淡漠。

这个人!我刚说对他有些改观,竟然又说这些气人的话!

我讥诮的弯起了唇,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说道做到,不会食言的。况且,你那里还有个我期待的秘密不是吗?”

他怔了怔,哑然失笑的微摇着头,“你不知道,当你口不对心的时候,总会轻挽一下发丝。”

我刚落在耳边的手顿时僵住。这个人太可怕了,只有远离他,才能好好的过日子。

如是又过了几日,我偷偷的下了一趟山再置了些干粮,顺便打探消息。似乎已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他思忖了许久,才决定动身离开。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乔装成了赫拉族人掩人耳目。萧泽天说,信阳府的长史是他的亲信,只要能到那里去,一切都好办。

临走时,我想了一下,还是留了纸条在赫拉族互通信心的匣子里,跟阿布勒他们说,我有事要暂时离开一段时日,不用挂心。

云意又沉沉

信阳府距沅犁城只有一天半的路程,可偏偏萧泽天说不能直接走陆路,非要循水路不可,就这样平白的绕一个大弯,需要多花两日的光景。

陆路水路,重重行行。折腾了几日,我满心满眼都是疲惫,很久没试过这么奔波了。好在等过了河对岸,再绕过那座山镇就可以到信阳府了。

我们租了一艘小扁舟,在碧波荡漾的河上摇曳而行。这里地方虽小,可在江河上来回往返的人是络绎不绝。再远远望去,那河岸边是一片苍翠的芦苇荡,夏风拂过,风情万千。待到秋天烂漫,芦苇花开的日子,雪雪茫茫,美不胜收,怕是这小城最动人的景致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可曾几何时,那个会在岸边默默守候着,会温柔的朝我伸出手的人已不在身边了……小舟一摇一摇的,却挥不散那忽然席卷而来的情愁。

蓦地,一只晃动的小蚱蜢出现在我跟前,我愣是吓了一跳,险险的拍拍胸口定睛一瞧,才知是一只草编的小东西。

我狠瞪了一眼那个恶作剧得逞,一脸坏笑的男人,偏偏对方不以为然,只笑道,“做什么老生入定似的?在想些什么?”他边说边晃着手里那只编得栩栩如生的草蜢,问得深沉却笑得像个孩子,十足的一个百变郎君。

我眉眼一横,意有所指的道,“你识人的本事甚是高明,难道还看不出来?”

他一丝不明深意的浅笑漾在嘴边,“我只是人不是神,哪能那么厉害了?不过……还真没有人在我面前还那么容易出神的,你是个例外。”他说完定定的凝向我。

我嗤笑一声。怎么?这人难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但凡女子都会为他倾倒不已?

“没想到你还会做这种玩意儿。”我答非所问,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蚱蜢在手中把玩着。

“小时候经常跟兄弟们一起去疯耍,懂得编这个还是二哥教我的,他的手巧,最会这些了。”他眯起眼望向河面,语气很是很平和,可是笑容却敛了起来。

“二哥?”我狐疑的看着他的侧脸,心道,他不就是排行第二么,怎么还有个二哥?

他怔忡了好一会才淡淡的回道,“他已经殁了……是一个姨娘生的,身体不怎么好,可是却很贪玩,每次都偷偷的带着我们出去。有一次回来晚了,我还跌伤了腿,爹见了就一气之下让二哥跪在祠堂外思过,他当夜受了凉,一病不起,然后再也没醒来了……”

我默默的听着,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似在缅怀中压抑着一种什么情绪,脸上那一贯的从容淡定在渐渐崩塌。我似乎从没有见过他这种悲伤的样子,即使在他生命最脆弱的时候,他也总是咬着牙,一声不吭。他口中那个早逝的二哥,怕也是他心中的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痕吧?所以他才会这么的护着玉奴,也许是怕悲剧重蹈覆辙。

不过,萧泽天这样的人,是不需要任何人来安慰的,他的自我调节能力强大到别人无法想象,这会子还在感伤,那头上了岸,又是一派的淡定。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我有种错觉,那个二哥的故事莫不是他编出来唬我的吧?应该不会,他根本不屑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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