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教小安画画的老师都发现小安有些不一样了。他画出来的东西比以前多了一丝压抑,感情明显被克制住了,又或者可以说,小安画出来的画,再也不像原来那样有生气,而是像枯萎的花,没有了滋养,剩下的只有慢慢凋零。
这大概是小安在闹闹离开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他也没办法改变这种情况,反倒是因为这一点让他特别焦虑,弄得学习成绩也是一泄千里。
陆惜杰看着干着急,但是有心无力。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孩子得空时陪他说说话,开解开解他。当然其实他觉得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要靠小安自己走出来才行,毕竟感情的问题,在小安这个年纪说起来都有些早了。
陈源靠在床头上,不无感慨地说:“真没想到小时候的一句玩笑居然也会有成真的一天。不过闹闹这小子,你说他最后会回来么?”
陆惜杰长叹了一声,“我又不是先知,哪里会知道。不过多半不能吧,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多,而且他可能真的把小安当成弟弟呢。你看小安这么小就知道思念的滋味了,但是闹闹离开的时候,我并没在他身上感受到那种难舍难分的心情。还有,老实说,他们这么小,指不定分开两年又是什么样呢。”
陈源却觉着这可不一定。主要是小安认死理的性子特别像他,盯准一个很难撒嘴的样子。
陆惜杰说:“嗯,你们爷俩都属王八。”
陈源听罢立时用胳膊圈住陆惜杰夹在腋下,按着他一阵胡闹,没多一会儿就见大被底下一阵乱扑腾,夹杂着笑声跟呻吟。
小安尴尬地看了一眼门口方向,继续跟闹闹聊天。因为时差的关系,他们总是一个早上一个晚上,但是现在通信技术这么发达,有空的时候就可以视频一下,他已经很满足了。
闹闹问:“在看什么?”
小安一下子红了脸,咬咬唇没好意思说。他在七八岁大的时候就知道两个哥哥关系很好了,十岁之后则知道,他们就像两口子一样。是闹闹告诉他的,所以这件事他跟闹闹两个人心里都有数。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闹闹一看他红了脸,精准地猜出了问题所在,却并没有对此说什么,只告诉小安,他要去图书馆了。
小安识趣地哦一声,说你快去吧,但是直到闹闹下了线他也没把QQ关掉。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如果想要把成绩重新提上来,他就不能再这样伤春悲秋,得更加努力才行,有那么多优秀的人在不停地前进,他本来就资质一般,不可以再这样懈怠了,于是拿出初二上学期的书,继续看起来。
闹闹难得的有些发呆,旁边这时坐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轻轻拍了拍他说:“在想什么?”
这女孩儿叫卫曦,是跟闹闹同一年来宾大的,不过她是法学院的学生。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是在图书馆相遇,之后偶尔也会遇上两次,慢慢的也就熟悉了。能找到差不多年纪又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也算是缘分吧,所以两人见了面总会聊几句。
闹闹坦白地说:“想家。”
卫曦在闹闹旁边坐下来,笑笑,“难得见你有孩子气的一面呢。”
初时相遇,她还以为这个男孩儿也跟她差不多,几近成年,但是后来才知道,他只不过十六岁而已。怪只怪这小子气质成熟,而且在这个四处都是大高个的地方居然也毫不逊色,这个年纪居然已经长到一米八一。
闹闹没说什么,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似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书上去。卫曦见状也不好再打扰他,也跟着看起书来。能进这里的哪一个不是把时间看得很紧?尽管他们年纪小,但也不能太过肆意。
午休时卫曦说要请闹闹吃饭,但是他没去,而是跟商学院的一些学长去见了一位在商界非常有身份的前辈。他是所有的拜访者中年纪最小的,但是那人居然认得他。准确地说,那人认得贺驭东,因为他跟闹闹开口时笑问:“贺先生还好么?”
闹闹不卑不亢地说:“还不错,只是依旧不太喜欢说话。”
那人失笑,“你小的时候我还曾见过你一回,当时我还跟他说希望你长大了不要像他那样沉闷,现在看来感觉不坏。”
闹闹带着点玩笑的语气说:“那我真是要感激您,其实我比较怕太闷的人。”
那人愉悦地拍了拍闹闹的肩,之后带着一众后辈参观起自己的花园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看似平淡,但细一琢磨便可发现,都是带着些深意的。
不过后来有些人的注意力却不在上头了,因为他们真是后知后觉,他们居然都不知道这个小学弟是顶贺集团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