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偶尔的时候闹闹还是会忍不住亲一亲,因为大了之后的小安被亲了总会脸红,就像此刻一样,耳朵都红了,低垂着头,装着摆弄东西。
闹闹起身拍了会儿远景,小安则把速写本拿出来画了会儿画,他将拍完照片坐到一块大石头上的闹闹给画在了速写本里,虽然画得还不够好,但是已然能看出带些功底。
陆惜杰摆了一天的叶片,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下午三点,转头便问陈源,“你说俩孩子这会儿下没下山呢?”
陈源本来是过来看看新移植过来的苗木活得怎么样,之后听陆惜杰说晚上要在这儿过夜,便就没有再回市里。他想了想说:“应该差不多了吧,下了点儿雨,山上肯定凉,闹闹应该不会让小安在上头呆那么久的。”
认真说起来,闹闹比他跟陆惜杰惯小安惯得还甚。
陆惜杰还是不放心,就给孩子打了电话,结果半天才被闹闹接起来,有点气喘吁吁,并且十分小声地说:“在路上了,天黑前能到家。”
这动静听起来有些累,但是陆惜杰一直清楚闹闹体质是很好的,不由担心地问:“怎么了?用不用去接你们?”
闹闹想了想说:“到北门那条路上最近的三岔口就行。”
然后手机就挂了。
陆惜杰赶紧开车过去等着,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情,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小安自己跑的时候把脚扭了。这会儿闹闹前面背着个大旅行包,后面背着小安。
小安睡着了,睡得还挺香,估计是实在挺不住了,不然这孩子绝对不会让他的闹闹哥哥混成这样,额头是汗,头发凌乱,背弓得像老汉。不过不得不说,男神就是男神,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还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呢。
陆惜杰接过儿子,“他可能是不习惯太早起来,背着他下山累坏了吧?”
闹闹摇摇头,“还行,以前跟大哥试过负重越野,不过上高中之后课业忙,户外活动的时间少了些,体力是有点差了。”说完他就去查看小安的伤势,见并没有肿起来才放心。
陈源想抽他,这还叫体力不好?!小伙子你不要太狂啊!
陈源启动车子,陆惜杰从后视镜里看到小安懵懂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见是在闹闹怀里,又安心地睡了过去,不由叹气。这要是以后闹闹出国了,还指不定他这宝贝儿子要有多伤心呢。
陆惜杰也是后来才恍然,也许小安会乖巧恬静,还有点依赖人,这既不是他惯的也不是陈源惯的,而可能是闹闹。这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不比一般的亲兄弟少多少,他们打小就在一起,闹闹始终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小安,所以小安会像现在这样实在是无可厚非。
还好,只是文静柔弱,但并不是骄气蛮不讲理。
这一个暑假,闹闹带小安去了很多地方,虽然没有一次离开b市范围,但是许多小县城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不过再开学时闹闹开始读高三,也是要拼博的时期,因此小安跟他见面的时候就比之前更少了。但小安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光跟张老师提前学习,还在绘画上更加努力。原本每天一个半小时的画画时间让他延长到了三个小时,他比以往早起一个小时,晚睡半个小时。
陆惜杰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太过逼自己,但是孩子自己坚持,他也没办法。
小安心思重,很多事情不会说出来,但是他同时也有些固执,所以他想做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下去。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闹闹高考时期。小安烤了好多闹闹喜欢吃的饼干,给他装在了两个水晶罐子里送过去,而这是他们近一个月来唯一一次见面。小安怕打扰闹闹学习,所以每次都是,给他送了饼干就离开。
后来闹闹也不负重望,考了全市第一的成绩,就读于贺驭东的母校。不过就在第二年,也就是他十五岁的那年,他成功拿到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入学申请。
这一年小安才上初一,而闹闹的离开意味着他们相隔将不止是万里,还有更多的,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小安知道,这一次,他们是彻底拉开了距离。
送闹闹上飞机的那天,小安很平静。似乎那个总是粘着人的小东西也一下子变得懂事了起来。他只是还有些固执,站在闹闹入闸的地方不肯离开,直到飞机起飞,才跟陆惜杰回去。
车是凌琤在开的,他跟陆惜杰都是经历了两世沉浮的人,又哪里会看不出来,这孩子情窦初开。
陆惜杰总算明白他那股莫明的忧虑到底是打哪来,看看这孩子的眼神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