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玥打量男人时,男人也在悄悄的,不,直勾勾,打量宁玥,他似乎不懂得避嫌,当着那么多人,也毫不掩饰对宁玥的好奇。
他的眼底,流转起一丝轻轻的讶异,似乎在惊讶这个小姑娘,怎么会长成这副模样。
宁玥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蹙了蹙眉,说:“敢问阁下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男人撤回视线,没好气地道:“哪里都不舒服!”
宁玥好笑地勾起唇瓣:“那……小女子给阁下治治怎么样?”
男人撇嘴一哼:“就你?你会医术?”
“小女子不才,初入门径,医术浅陋,不过,小女子却正好知道怎么治疗阁下的病。”宁玥不紧不慢地说。
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靠上椅背,不可一世地说道:“好啊,本……咳,我允许你治!”
大夫们面面相觑,为首的老大夫小声道:“东家,此人分外顽劣,不像是来瞧病的,依我看,不如报官吧?”
报官?那不是太便宜他了?敢来她的回春堂闹事,就做好被整的准备!
宁玥冲老大夫微微颔首:“我省得,你先带大家出去。”
“这……留你一人在内,恐怕不妥吧?”老大夫好言相劝道。
“放心,他不敢拿我怎么样。”到了她的地方,她岂会让自己被别人给宰了?
大夫人相继出去了,典雅别致的诊疗室只剩下宁玥与男人。
宁玥戴上手套,慢慢握住男人的胳膊,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这儿不舒服吗?”
“嗯……嗯,对,就是那里!”男人含糊不清地说道。
宁玥勾了勾唇瓣,一手掐住他虎口,一手掐住他臂弯处的曲泽穴,用力一按,他当即疼得叫了起来!
“啊——你干嘛?”
“我在给你治病啊。”宁玥一脸无辜地说道。其实这两个穴位,寻常人按了没事,习武之人却痛得要死,起码,她知道他是个练家子了。宁玥忍俊不禁地抽了抽唇角,“阁下,你病入膏肓了,必须这么治啊,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的。”
“谁、谁、谁会死得很惨?你别危言耸听!我好……”他大概想说好的很,却猛地忆起自己在装病,只得生生咽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你轻点儿!”
“这些穴位,必须重重按啊,您常年习武,劳损严重,不按通的话——唉,总之,后果十分严重的。”宁玥面部红心不跳地说。
男人硬着头皮把胳膊伸了过去。
宁玥怎么痛怎么来,哪里不能按就专按哪里,直把男子疼得哭爹喊娘。
若换做别的混混,这会子,早与宁玥翻脸了,偏他还死命撑着,宁玥都感到奇怪了。
“治疗”完毕后,宁玥看着面色发白的男人,轻轻地摘了手套:“好了,到柜台交一下诊金吧。”
“诊金多少?”
“一百两。”
“这么多?”
“黄金。”
“啊?”男人暴跳如雷!喝道,“奶奶的!你坑我?太医都没你这么贵!”
宁玥慢悠悠地说道:“可我不是太医呀,自然,与太医收的价格不一样了。阁下去打听打听,中山王府的郡王妃亲自给你治病,究竟值不值一百金。”
“你……”男人气得半死,“我不给!”
“不给可以啊,冬梅!”
宁玥一声令下,冬梅推了门进来:“小姐,您有何吩咐?”
“有人看了病不给钱,快去报官。”
“是!”
“哎哎哎!谁说不给了?”男人将冬梅推了出去,嘭的一声关上门,要不是他的身份不宜曝光,会受了这小妮子的要挟?
“一百两就一百两!”他掏出金票,拍在了桌上。
还真能要挟成功?这人,是不是特别怕官府啊?要知道她狮子大开口,真打起官司来,她站不住理的!疑惑归疑惑,宁玥还是收好了金票:“好了,你可以回家了。”
哪知,男人却道:“回家?我家不在京城!我住你这里!”
住医馆?
虽说,回春堂为了方便就医,设立了几个观察室,日夜都有大夫坐诊,可以留宿,但……绝不是像他这种装出来的病人。
观察室的住宿费,比客栈便宜,早先,也有一些住不起客栈的人想在他们这儿混上几晚,全都被火眼金睛的大夫给拒绝了。可瞧他财大气粗的样子,不像是没钱住客栈——
宁玥好笑地看着他:“阁下想留宿啊?没问题,天花观察室刚好还有一个床位,就安排您住那边吧!”
“天花?”男人瞬间傻眼。
……
漆黑的夜,两道漆黑的人影,自夜幕中悄然剥离,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动静,慢慢地朝南疆军营靠近。
“少爷,我……想尿尿。”冬八捂着下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