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快速跪行几步,抓住娘娘的裙角:“娘娘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几位殿下着想啊,娘娘您要三思啊……”
“皇后娘娘三思啊!”
“娘娘三思!”
三思什么,不想去就不想去了。
品易起身,收起初听到的错愕,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悄悄拉拉娘娘的衣袖,轻声又委屈的开口:“娘娘去吗,奴才想让娘娘出去走走。”说完攥着她的袖子,歪着头看她。
端木徳淑诧异的看他一眼。
品易硬着头皮,继续攥着娘娘的衣袖,他一直以为这样的伺候人的方式,只适合品路拿那张讨人喜欢的娃娃脸,一笑便让人心底发软,如今他做出来……娘娘是不是很不适应。
品易不自信的更攥紧了皇后娘娘袖笼三分,唯恐娘娘嫌弃他长的不好,污了娘娘的眼。
端木徳淑嘴角漾开一抹笑,拍拍他的头:“好。”
众人齐齐松口气。
品易更是松口气,发丝上还残留着她手掌的温度。
……
文武百官分类在国坛两侧,准备为新后举办盛大谋长的祭天仪式。
徐知乎一身玄色官袍,面如暖玉,从容沉稳的站在人群之首,神色如旧,仿佛这几个月来的纷纷扰扰触动不得他分毫,天地因他依旧,人心也镇定三分,不自觉便有海晏河清、太平盛世的错觉。
可明明这段日子波涛暗涌、天昏地暗、人心惶惶,一切都会过去的,肯定会过去的,皇后已毙,新后登基,相爷如此人品、皇上又不是没有胸怀之人,再说中间还有镇西王周旋,一切都会过去的。
钟声敲响。
端木徳淑在宫人的拥簇下出列,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厚重头饰,只是简单的一袭红衣,头上用红珊瑚的簪子简单挽了发髻,因为站的远没有注意到上面有什么不妥。
皇后礼毕。
百官前殿跪拜,徐知乎走在最前,听说她手受伤了,不知道好了没有,怎么可以如此不小心,他想去看看她,可若是不是让她在后位上,总觉得没有脸面,亦迟迟没有出现。
徐知乎迈进大殿时,脚步顿了一下,下一刻,毅然迈了进去,神色从容,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弱了他的气场。
雷冥九居于次位,心里的不安比徐知乎重的多,他的处境让尤为尴尬。
宗之毅站在大殿之上,他也是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她,她手掌上缠着红色的纱布,神色温柔无波,刚才见他的那一眼,无欲无求,刺的他心血骤疼。
宗之毅清楚这只是一场仪式,甚至算不得并肩的夫妻大殿,更不是他的授予,而是这就是她的东西。
宗之毅忍着心里巨大的压力,在她起身的时候上前,欲牵着她走到前面接受百官朝拜。
端木徳淑起身,像没有看到他的手,起身,缓缓走下台阶。
宗之毅骤然收回手,手心烧灼般的滚烫,不屑于顾吗!?端木徳淑!
端木徳淑缓缓的走了下来,走到为首的高位。
本来没看清新后容貌的官员,余光中不经意的扫过这位神秘新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就要讨伐!这——这——明明是该死的先皇后!她怎么还在这里!还在这里!
雷冥九倔qiáng的抬首,他只是想看她一眼,不管她是不是心里还有他。
荀故风瞬间打开圣旨,不等任何人回神,开始诵读:“奉天承运——”
端木徳淑走到为首的后位,走过后位,欲走下台阶——
宗之毅愣了一下。
赞清见状急忙快于皇上一步,急忙拦住皇后娘娘,您走错位置了?走错位置了。
端木徳淑神色自然的拨开赞清,脚步未停,语气不咸不淡:“本宫累了,不伺候了!”
言官闻言顿时义愤填膺的站出来!天理何在!天理何在!祸国妖女怎可瞒天过海!还如此目无法纪!若是让这种人屹立不倒,他们言官颜面何存:“皇上啊——”
后面紧跟着出列几名老者,膝盖还没有跪下去。
高台上的端木徳淑突然回头,烦闷的看眼开口的人:“吵死了!闭嘴!”
老者顿时哑口。
端木徳淑脚步如旧。
高台上荀故风立即继续对空dàngdàng的凤位年封后文殿。
端木徳淑的脚步越走越远。
徐知乎取出天地簋尺,向空dàngdàng的后位告已天地尺法。
端木徳淑已经消失在转角。
封后大殿还在继续。
端木德辉呆呆的看着皇上将封印放在空旷的凤椅上,整个人都空dàngdàng的。
跪着的老者终于在荒谬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高喊:“妖妃临世,求皇上处死妖妃!勿沉迷不悟!”
“皇上!回头是岸啊皇上!”未跪下的谏臣终于跪了下去,铮铮铁骨欲为死在外面的万千子民讨一个公道,此女不死何以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