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看向他,他牵着马缰走在她身侧,平时总是高大的身影这个角度看过去也矮了很多:“很忙吗?看你好像没有睡好的样子。”
“嗯,下午要见外使,看了一晚上的他的资料。”前段时间因为商政也查了整整半个月的资料,他现在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一片片竹签和近代的墨迹,黑乎乎一片。
“多注意休息。”
“你说过了。”
端木徳淑笑笑,突然伸出手摸摸他头上的发箍。
宗之毅茫然抬头看她,平日犀利的眼睛此刻有些茫然的懵懂,看向徳淑的目光柔软信任。
“没事,就是摸摸你。”
宗之毅突然移开目光,垂头一瞬笑了,又转头看向更远的地方,耳朵有些微红,但觉得这样的开始真好。
……
“肖姑娘,您还是过一会再来吧,皇上一大早就去校场了。”青稞笑盈盈的看着皇上新进宠爱的肖姑娘,半分不曾怠慢。
肖玉颜闻言含笑的目光有些轻微的失望,捧着手里今早摘来的野花,一朵朵的点过去:“出去了呀,什么时候回来?”
“这……”青稞有些为难,皇上回来后肯定是去和娘娘用膳,也许就不回来了,可……怎么和肖姑娘说……“可能直接会去前面吧,毕竟皇上近日国事繁忙。”
肖玉颜想想也是,他看起来挺累的,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等皇上忙完再来看他吧。
肖玉颜捧着花高高兴兴的走了。
青稞顿时松口气,走了就好。
肖玉颜数着怀里的花束,眼里心里都是皇上看到这一捧大大的花束时高兴的样子,他一定会被吓到的,说不定还会嫌弃它们不够好,它们明明是世间最坚qiáng的花朵。
肖玉颜凑近了闻了闻,好香,再去摘一些,组成大大的一捧,他一定会喜欢的。
一盏茶的功夫后,肖玉颜远远的捧着花束站在山丘的另一边看着并肩坐在很远处的两人,脑海里猛然有种眩晕的感觉,眼前回忆起一幕幕亲人的惨叫,痛苦的挣扎,无力的哭喊。
那一晚所有的血腥仿佛又重新被唤醒一般,浓稠的鲜血淌下她躲藏的狭窄地窖,一滴滴的落在她头上,头顶是亲人凄惨的叫声。
如果不是她太没有存在感,人人都忘了肖家还有她这么一位正牌小姐,恐怕那些人掘地三尺也不会放过她。
她饿的头昏眼花的从地窖爬出来时,肖家什么都没了,她趴在一片废墟中,四周是燃烧过后的焦臭和残破的家,那些来不及处理或者他们根本不屑会不会被人发现的尸体就摆在燃烧过的废墟中。
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有了,每次见了她略带无奈的母亲,叹气的父亲,前不久刚刚为她说下一门亲事的祖母,一切一切都没有了……
肖玉颜认为自己不会恨的,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真相也许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或许有什么隐情,可是看着不远处属于皇后的车驾,看着引吭高歌的凤凰,象征无限诠释的盖冕,她才知道她是恨的,让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那些无辜的刚出生的生命都没有放过,这是多血腥的手段,多残忍的手法,放眼雁国新君登基后是绝无仅有的灭门惨案!什么仇怨要对一个家族下如此毒手!
那个时候!这位皇后娘娘在做什么!她的家人最后一个都不剩的时候,她是不是还享受着属于她的生活,她不知道别人的痛苦,不知道因为她别人付出的代价!
肖玉颜深吸一口气,她不能冲动,转身快速离开……
……
“皇后娘娘宴请,我怎么敢不去。”梅香宁扔了手里的金镯,甩在书桌台上叮叮当当一阵响,脸色难看。
曹崇看她一眼,不想说话,什么叫皇后娘娘宴请怎么敢不去,爱去不去,谁也没盼着你去。
梅香宁见他又不说话,心中更气:端木徳淑你以前就处处出风头,好不容易老天都看不惯你让你嫁的远远的,你又回到盛京!你简直yīn魂不散。
曹崇就是带个话,香宁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谁记得她是谁,曹崇起身:“我还有事,我——”
梅香宁见状顿时恼了:“你有什么事!怎么她端木徳淑有没有邀请你,你还想代替我去不成。”
曹崇急忙让人出去守着,压低声音;“香宁,你说的什么话,皇后娘娘的名讳是你能随便叫的。”
梅香宁喊完也有些害怕,这里是避暑之地不是盛京她的院子,可她就是不服气:“怎么不能叫了,我算起来也是她表姐,叫她一句怎么了!总比某些人心思不正的qiáng。”她是端木府二夫人娘家的女儿,叫她端木徳淑一声表妹怎么就不能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