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认得她了,甚至连一丝迟疑或印象都没有!
呵,宇文清涟敛下蝶翼双睫,微垂下头,面色一改,极其阴冷地勾唇笑了一声。
曾听闻情深不寿,强极则辱,果然不假,可是她宇文清涟已不会再如三年前一般愚蠢得将一切期待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了!
想要,她只会夺,只会抢,只会不择手段,永远不会再哀泣祈求了!
再抬起头来之时,她已恢复了如常神色,转过目光,朝观众席与诸位公主座席,面带笑靥,阳光射入她一双明彻大眼宛如两点明星,她言辞大方得体道:“虽然奴家是裁判,但并非诸位公主比赛的评委,作不得主,当然以我的资历与水平亦难以服众,所以诸位公主的胜负则由贵宾内内得高望众的九位,当然还有景帝陛下一同参与评比。”
此话一落,众人便将视线纷纷投注在右翼的贵宾席上,只见那上面分别坐着九位用半薄遮阳檐卷的人影,他们纷纷起立,先是朝着景帝施一揖,然后再朝着底下的诸位公主礼貌性地颔首。
观众席上有眼尖地人通过枝梢末节认出,其中有一袭青衣素褂,通体儒雅之气的是“棋绝”之称的山长,那桌台摆着一柄凤鹞鹤头七弦长琴的则是“六指琴仙”之称的瑶琴庄主……有些认不齐的,亦能猜测得到定是一些八艺的大能。
诸国公主出于礼节亦纷纷起立,朝九位大能回以一礼方重新坐下。
“真无聊,我等又不是艺技恁地让别人来大方观赏?”底下诸国公主气闷地与身侧嘀咕抱怨。
“这有大能当评委便罢,那些观众席上吵吵闹闹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哎,咱们啊也别气了,景帝……既松了口让选了文斗,亦总比之前那些个劳命伤神的比试强些吧。”好歹这些是她们皆能够拿得出手的强项。(某位不学无术的公主除外。)
“你们说,咱们的命乍地恁苦呢?”
这比粗暴的伤身,这比文雅了又伤自尊,这景帝就是一日不整得她们不舒服便不甘心吗?!
这世间上真有这般极品靠虐的渣男吗?!
但更惨的是,明知道自已即将要嫁的就是这么一个极品抖S的男人,还必须苦苦地跑舔求着别人娶……
嘤嘤嘤……众女心中那匍匐在地的小人咬着手帕一角,集体悲愤了!厌世了!
虞子婴若能听到众女的心声,定会道:有,更极品的都有!
宇文清涟温和鼓励地看着诸位公主,笑语嫣然道:“那接下来,请问有谁愿意当第一个擂主?”
她伸臂一请。
诸国公主面面相觑一眼,眼神闪烁,皆有思量,一时间气氛凝滞,无一人尝试愿意第一个上台。
这虽是一次大大露脸的机会,可大多数公主还是挺谨慎的,自信她们有,但并不盲目自信。
诸国使臣看着她们皆不动便有些急了,但隔得远了,也不能做什么指示。
“既然诸位公主谦让,那清漓我愿意请缨当第一个擂主。”一名苹果脸的娇俏少女起立上台,她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
这是雪阳国的清漓公主,由于她长了一张娃娃苹果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偏小,但眉宇间一股神气飞扬的感觉,令她看起来十分爽朗大方,惹人喜爱。
只见观众席一看这漂亮公主愿意第一个上台,眼睛一亮,善意地笑哄一声,便纷纷主动拊掌。
“好,雪阳国公主如此落落大方上台,倒是令人想起一句胸中藏战将,腹内隐雄兵的英魄之气,当真令人佩服,请上擂吧。”宇文清涟微微一笑,语气诚挚而仰慕,惹得清漓公主闹了一个大红脸,却倒也没有手慌脚乱地失礼。
宇文清涟视线瞄向景帝那厢,他落坐在重重垂帘之后,翩鸿一瞥,那厚重深沉之姿一眼便撼人神魄,他身侧则八字分侧两旁坐着众官。
其实至今她也不明白,景帝为何要派她来当这个裁判,按道理凭她的身份于礼不符,这事既有礼部户部接手,且有专司礼官,让她一个无官无职无名无份的女子来担当诸国公主的裁判,他这么做究竟是看重她……还是试探她?
——是为猀华在的逃脱一事在怀疑她吧。
当初在贪婪城他因宇文子婴的关系才将无依无靠的她带回了燕京,她虽跟在他身边三年,但却始终看不懂这个男人,他的心太深了,若说惰皇是一抹白令她感到恐惧的话,那么他则是一抹墨绿至黑令她敬畏,不敢随意靠近又不舍就此远离。
他对她无情,但因为那个她从小便鄙视厌恶的丑胖子宇文子婴而救了她,这令她的心十分难受,也十分难堪……